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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花都开好了


我和程昊,两个大龄男女,由相亲开始的感情,就注定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俗气故事,于是,在波折过后,误会散去,我们就该背负着众人的期许,往更远的目标奔去。

春节黄金周,大年初二,是毛脚女婿上门的日子。

明明老早就收到消息开始作准备,可看到程昊,我家高堂竟然还能露出要喜极而泣的激动表情,相比之下,我家老爹就镇静得多,只对准女婿淡淡颔首:“来了?请进吧。”

程昊送出的礼物,一上场就博得二老欢心,看着绝版棋谱,我家老爹表现尚算正常,可我家高堂收到纯羊毛披肩时,那个欢喜啊,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让我不得不怀疑,就算程昊奉上的是块烂抹布,她都如获至宝。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我家高堂简直满意到忘了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张口闭口都以程昊为重:

“小程,觉得冷不冷啊?”

“小程,菜合不合胃口?”

“小程,晚上睡得好不好?”

……

还引程昊为荣,但凡亲戚朋友上门拜年,必要他在场陪客,总是隆重推介,丝毫不懂含蓄美——至于我,成了娘不疼的小白菜,只能乖乖当壁花。

我偷偷跟程昊说:“我妈简直拿你出来炫耀。”

他就笑:“没那么夸张。”

我叹口气:“做人要低调。”

他就说:“大原则是这样,但偶尔要因地制宜。”

“……”

既然当事人比我有觉悟,我也只能由着我家高堂怎么高兴怎么来。

程昊走的前一天,我家高堂张罗着要做顿丰盛的晚饭替他送行——其实,他在我家吃的哪一顿不是好饭好菜丰盛无比?

这顿晚饭我家高堂简直费尽心思,一大清早就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跟着她去早市,挑挑拣拣,回来后就忙着洗洗切切,食谱全照程昊的口味来——一锅党参乌鸡汤早早就在炉上煲着只为能足火候——什么时候见过我家客人有这样的待遇?就连我和我家老爹两个“自家人”,这待遇的一半都没享受过——我这做女儿的常年在外,难得回家,却还得看自己的妈对别人远好过自己,怎么能不吃味?

在厨房打下手时,我半开玩笑地跟我家高堂抱怨:“妈,我才是你亲生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程昊是你亲生儿子呢。”

我家高堂瞪我一眼:“胡说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

我吐吐舌,我家高堂还数落我:“你别仗着小程对你好,就不把人放在心上,两人相处都得为对方着想,他对你好,你更得对他好。”

这样的念叨我短短三天起码听了不下一百遍,我赶紧表态:“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把他摆在心上,一定好好对他。”

——天知道,她老人家是从哪儿看出我不把程昊放心上了?

我摆出虚心受教的态度,我家高堂只能愤愤地收住声,顿了顿,又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把事给定下来?”

又来了,这问题起码问了上千遍,我还是要说:“快了快了。”

“快了是什么时候?”我家高堂很不满意,“你不要每次都跟我打哈哈,现在就给我准确的答复。”

我无奈:“结婚又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我家高堂就怒:“又是这句话,是谁说的,今年就结婚,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小程还不是看你的意思,你说什么时候,他会不答应?”

想不到我家高堂这样抬举我,我只好笑着打哈哈:“可求婚这种事,由我来做不太好吧。”

我家高堂却不理我的玩笑话,叹口气,低头默不做声切菜。

“妈,你别生气,我一定尽快和程昊结婚,就今年,真的。”

我凑过去很诚恳地作保证,我家高堂抬头看我一眼,轻声说:“曼曼,我不是逼你,可小程待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我是怕你错过这个人,做人是要往前看的,你得把过去放下……”

“妈,你想哪儿去了,过去有什么事,我都忘了。”我微笑,承诺,“我是真的会跟程昊结婚,你相信我。”

我家高堂抿抿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就扯开话题。我也不好再越描越黑——我不过是坚持点大龄女青年的矜持,结婚这种事是不该由女方提出的,所以,我能做的,是做个矫情的老公主,等待那位老王子来求婚。

来帮忙的钟点工阿姨出现,我就被我家高堂驱逐出厨房,我左右无聊,就到书房看我家老爹和程昊下棋。

我家老爹生平就这点嗜好,刚好程昊的棋艺被程家老爷子调教得不错,当初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顺利地得到我家老爹的青睐,现在人都送上门来,少不了每天都拉上他杀几局过瘾。可怜的程昊,在我家不是陪聊,就是陪吃,要么是陪下棋,活脱脱的三陪。

我家老爹下起棋来浑然忘我,最忌别人打扰,我轻手轻脚溜进书房,不出一点声响,还是被程昊发现,他抬起脸,对我微微笑。

我家老爹察觉,就沉声说:“下棋要专心。”他没回头,但后脑勺像长着眼睛:“曼曼,你有事?”

我对程昊笑笑,答我家老爹:“没事,我来看你们下棋。”

“你在这儿,小程不能专心,下起来没意思,你要无聊就出去看电视。”

我家老爹理所当然的话,却把我和程昊都说得都尴尬起来。

“哦,我拿本书就走。”

我对程昊眨眨眼,随意在书架抽本书,就灰溜溜退出书房。

家乡小城冬天湿冷,没有暖气,老房子里没空调,于是房间里都烧着火盆,炭火堆旁搁着小水罐煨着橘皮,一室辛香。躺在懒骨头上,随意翻着书,我就渐渐睡过去。

蒙眬中有人抽走我手里的书,替我盖上毛毯,我迷糊地翻个身,差点从懒骨头上掉下来。

那人连忙扶住我,我睁开眼,对他笑了笑。

他有点无奈地笑:“连睡个觉你都不安生。”

我懒懒地哼了一声:“不行啊?”

他只是好脾气地笑,没跟我抬杠,半蹲下身,推我到懒骨头上坐好。

睁开眼才发觉室内已经昏暗,以为天色已晚,看墙上的钟,不过才合眼睡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有人放下窗帘。

我问他:“我爸怎么会放你出来?”

“老爷子在接电话。”

我幸灾乐祸地说:“我爸现在肯定很生气。”

居然有人撞枪口打扰他老人家的雅兴,真是够胆大。

他没搭腔,还维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看着我,挺专注的模样,真有点含情脉脉的味道——但我这时候可是一副睡眼惺忪的邋遢样,我不自在地摸摸脸,冲他笑:“看什么?我脸上忽然长花了?”

他笑笑,拉下我的手,握住,轻声说:“曼曼,过完年,我们就结婚吧。”

没有钻戒,没有鲜花,没有烛光晚餐,这求婚简直到随便的地步,我却觉得自然而然得恰好,于是,毫不迟疑地说:“好。”

大局已定,我俩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程,快过来,我们继续。”

我家老爹的声音遥遥传过来,给这场求婚画上个滑稽的句号。

我和程昊四目相对,是我先撑不住,扑哧一声,笑倒在他怀里。

按照一切俗气感情故事的大团圆套路,从此以后,男女主角就该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也为了有幸福美满生活的可能,我和程昊也该给我们这份感情找个安稳的葬身之地。

在两家长辈的坚持下,婚礼只能隆重,喜帖印出来,我亲自给两位鼎力支持我走到如今的闺蜜送去。

小冉拿到喜帖,沾沾自喜于她的预言成真,问我:“我没说错吧?”

对于这个未来的妯娌,我赶紧奉承说是是是,还许诺封个大大的媒人红包给她和程师兄。

她却给我个白眼:“谁在意这个?”

我只能摸摸鼻子笑,我知道,她更在意,我和她将成为妯娌的事实。

送喜帖给苏欣,她问我:“最近比较流行去马尔代夫度蜜月,送你这结婚礼物怎么样?”

果然不愧是苏老板,商人本色够直接,我只能做矫情状,先声明我不是上门讨结婚礼物的,但下一句就眉开眼笑地感谢她的慷慨大方。

去过“Beauty”,遇不上乔琪,据说因为分店开张去坐镇,就想托苏欣转交喜帖,苏欣拒绝,还振振有词地说:“是谁说当乔琪是大哥的?妹妹结婚还托别人递帖子,说得过去吗?他平常照顾你还少啊,为你连架都打了,这喜帖你怎么也该亲自交到他手上,要对得起他对你的这份心。”

苏欣说的话意味深长,我也觉得有理,按苏欣给的地址,到分店找乔琪。

新店生意很好,但人手似乎不够熟练,乔琪十分忙碌,我等了挺久,他才有空答理我。

我打趣他:“乔老板。”

听苏欣说,他已经正式成为合伙人。

他只是笑笑,问:“找我有事?”

我把喜帖交给他,他怔了怔,才恢复微笑:“恭喜你。”

他是我第三个递喜帖的人,却是第一个跟我说恭喜的人,我笑眯眯地:“谢谢。”又补上一句,“乔老板,我可等你封个大红包给我。”

他说一定一定。

说话间,他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却一直按断不接,我不好久留,就起身告辞,他要送我,我连忙推辞,他就问:“他来接你?”

我微笑默认,他说:“那我送你下楼。”

到店门前时,因为堵车,程昊还没到,他陪我一边闲聊一边等着。

春末的晚风已经微暖,吹过来,十分惬意。

乔琪开着玩笑:“以后他要敢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他敢?!”我也玩笑地睁大眼,做出凶狠的表情,“不用你上场,我就能教训他。”接着又跟上一句,“不过这话你可以留着婚礼上对他说,好让他知道我有你这个大哥撑腰。”

乔琪没有合作地大笑,只是牵牵嘴角,微笑,看着我,说:“好。”

我眼尖,远远地,看到来往车流里那辆熟悉的车,就笑:“他来了。”

店门前已经没有停车位,我拿出手机拨给程昊让他直接转向,我到路口跟他会合。

挂断电话就跟乔琪告别,他伸手,轻轻揉揉我的头,真像大哥对小妹的样子:“去吧。”

我笑着对他挥挥手:“婚礼上见。”

喜帖发出去,我接到叶悠的电话,她已经外调到另一个城市,我问候她的近况,她一贯淡淡,最后说恭喜,我很诚挚地感谢,她就沉默良久,就挂断电话。

思量再三,我决定有样学样,给萧扬发了封电子喜帖,告诉他我结婚的消息。邮箱是很早之前的,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用,但到底了却一桩心事。

接到他的电话时,我正在我的小窝里打包行李,准备迁入程昊的地盘。

他说:“曼曼,恭喜你。”

我说:“谢谢,也恭喜你。”

听苏欣说,他快要当爸爸了。

我们就如久不联络的老朋友,闲聊几句,就礼貌地互道再见。

挂断电话,走进房间,程昊正在替我封整理箱,我静静站在他身后,他回头,看到我,有些奇怪的:“怎么呆站着?”

我摇摇头,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背后。

窗外,是灿烂的初夏阳光。

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轻声问:“怎么了?”

我微笑:“程昊,你还记不记得,去年这时候……”

他静了静,声音带着笑意:“记得什么?”

我不说话,张嘴就在他背上咬下去,他吃痛,还能带着笑:“唉唉唉,你属狗的啊?”

“你还属猪的呢!”

他反身一拽,我就落在他的怀里:“我要属猪,你也得跟着!”

我只得哀叹:“唉唉唉,所以说,我这是一杯清水误终身!”

他扬起眉:“这话好像该我说吧?”

“嘿,说什么呢你!”

就这样,我开始跨进人生另一段旅程,虽然说幸福的征程无止尽,但我的大龄单身女青年身份已经卸下,所以,故事到此为止——我相信,一个满口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已婚妇女生活,应该不会有人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