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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原来他还在这里 (3)


“是这儿吗?”

“对。”

车才刚开到程昊家楼下,我已经解开安全带,几乎是车停稳的瞬间,我已经推开车门跳下去。

接到的那通电话,信号很差,嘈嘈的电流杂音里大飞的声音听起来很飘忽,只勉强听清一句,就断线了。

一句不清不楚的话,他出事了。

我当场急得就回拨,竟然已经关机。

满脑子就只有那句话,他出事了,他出事了,整个人全乱了,抓着包就往外冲,是怎么出了“Beauty”,怎么上了车,都不记得,一直到乔琪问我要去哪儿,我才知道,是他一直跟在我身边。

一路上,我一直在拨电话,拨大飞的手机,没人接,周瑞的,没人接,老何、雷子、唐唐,根本就没号码,甚至拨了叶悠的,同样是关机,各种各样的猜想在脑子里纷乱,恐慌层层加重,只能不停催乔琪,快点,再快点。

现在,终于到了,那些胡思乱想却全都散了,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立刻、马上看到他。

奔到楼门前习惯地想掏出钥匙,手伸到包里就顿住,抽出来时手势就缓了,深吸口气,抬手,按了门铃。

应门的声音,听起来是老何,他听了是我,一言不发地开了楼门。

一向吊儿郎当的人,沉默得太反常,我只觉得心跳都开始发颤,拉开楼门,就冲上去。

程昊住的是板楼,没有电梯,我第一次觉得,通往三楼的楼梯这样长。

真的是太心急了,忘了脚下踩的是足足有五厘米高的高跟鞋,我却恨不能拿出百米冲刺的架势,刚上了二楼半,一脚踩不稳,身形一歪,一只手伸过来扶住我,是乔琪。

我回头看他,他的脸在楼梯间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小心点,没事吧?”

是脚崴了,我顾不上疼,匆匆摇头,拨开他的手:“没事。”

三步并两步奔完最后一段楼梯,才刚刚站稳在程昊家门口,门就开了。

是老何开的门,看到我竟然笑了:“来得挺快——”但笑容很快就僵住,他望向我身后,“这人是谁?”

我没回头,随口答:“我朋友,乔琪。”顾不得理老何一脸奇怪的表情,接着就问,“程昊呢?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大飞也不说清楚……”

“停停停,”老何手一挥,做个手势打断我的话,眼睛还看着我身后,“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我正心焦,听他还纠缠这无关紧要的问题,急得就瞪他:“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老何的脸色沉下来,还有意无意地挡在我面前似乎不想让我进门,我急起来也没细想,只当是他爱捉弄人的毛病选在这紧要关头发作,气得直接伸手一搡:“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老何没有防备,就直接被我搡得倒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瞪我:“嘿!你等等!”

我趁势挤过他身边,也不管他在后面嚷什么,就要冲进客厅,差点迎面就撞上人。

“怎么了?”

是雷子,他扶住我,手就立即松开,可话是冲着我身后问的。

“多来了个人,这下完了。”

“程昊呢?他到底怎么了?”

我和老何几乎同时开口,他说的话我听在耳里也没到心里,只盯着雷子要答案,就看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和老何一样奇怪,不过他掩饰得很快,只对着老何使了个眼色,就对我微笑:“你别急,程昊没事,他就在房里。”

我没错过他和老何的小动作,可人又急又乱,根本不能分神去细想,听他这样说,还只当他是安抚我,并不相信:“他到底怎么了?”

“他……”

雷子才张口,就听有个声音忽然插进来:“我听到有人按门铃……”

我一抬眼,就看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

他穿着家居的休闲衣裤,微湿的头发凌乱,没戴眼镜的眼眯起,看到我的时候,带着点倦意的慵懒就变成极明显的惊愕:“曼曼?!”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拼命眨眼,这个让我担惊受怕到到一团混乱的男人,还是站在我面前,完好无损,没有消失。

我却还不能完全相信这是真的,恍恍惚惚:“程昊,你没事?”

他愣了愣,看着我,又看向我身后,皱起眉的样子那么熟悉。

“你看,程昊没事吧,不就让你别急,你还别说,你急起来手劲还真大……”

是老何的声音,熟悉的没个正经的调笑口气,我有点茫然地转头看他,只看着他嬉皮笑脸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还说了什么。脑子里的混乱却渐渐消散,那些零散的片段就连在一起:没说清就挂断的电话、打不通的手机、反常的沉默、看到乔琪时奇怪的表情、无关紧要的问题、有意无意的阻拦——

我问老何:“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得意?”

我的声音很轻,可却把他吓得立即收住声,说不出话来,我笑笑,再转向一边的雷子:“你呢,看我这样,是不是觉得特好玩?”

雷子躲着我的眼:“你千万别误会,我们不是有意的,我们就是想……”

“你们就是想看场笑话图个乐,是吧?”我轻笑打断他,“现在看到了,满意了吗?”

“我们真没这个意思,”老何插进来,有点讨好地冲我笑,“骗你是我们不对,我们不是看你和程昊闹别扭吗,就想着你们老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得给你们制造个机会,所以才……”

我“呵”地笑一声,问:“那我还得谢谢你们了?”

一句话堵得老何闭嘴,就听站不远处的人说:“别这样,他们不是故意的……”

我哧地笑一声:“他们不是故意,那是你故意了?”

他没接话,习惯地用沉默去应付一切不想答或不能答的问题。

我冷笑,干脆转过身,让视线里完全没这个人,一眼看到乔琪还在门口站着,就说:“乔琪,我们走。”

还没动,就被老何挡住去路,他耍宝似的抱着拳向我求饶:“对不起对不起,你千万别怪程昊,不关他的事,这馊主意是我出的,他完全不知情。你看今天大家不是聚一起庆祝大飞告别单身吗?多高兴的事啊,可他就一人喝闷酒,那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所以我就想个法子让你来见他。你别不信,真的真的,程昊一点不知情,他只顾着灌酒,我们劝也不听,只好把酒泼到他衣服上,逼着他回家,连手机也是骗过来用的。真的真的,他刚在房里洗澡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还要在这儿守着,就是怕你一来发现不对就误会他,他人又不会说话,万一解释不清把你给气走了……”

勉强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哼一声:“你让开。”

老何脸苦苦的:“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你真不能走,要走也是我们走。”他往后抛个眼神,雷子补上来:“对对对,你别怪程昊……”

我被左右夹攻,耳边正吵嚷,眼看着老何使坏也没留心,冷不防手臂就被谁往后一拽,身体就失去平衡往后倒,慌乱中脚一扭,刚崴到的脚踝又崴了一下,疼得叫了一声,人就落到一个怀抱里。

根本是半倚在身后的人怀里,被他托住腰才稳住,我惊魂未定,就听耳边焦急的声音:“哪儿伤了?”我根本顾不上答,眼看着那俩惹是生非的家伙已经蹿到门边,又去夹攻乔琪,老何还毛手毛脚揽上乔琪的肩嘴里嚷着什么想把他往外带,而乔琪只看向我,静静地,面无表情,可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握紧成拳——

我忽然觉得心惊,急得只能叫他:“乔琪!”

我的声音一出,就感觉身后的人似乎僵住,我顾不上理,挣扎着要站直,眼只看着乔琪,他像是回过神来,对我笑了笑,没说话,转头就看了老何一眼,老何竟然就松开手,人就倒退,他转身,拉开门就要走出去。

“乔琪!”

身后的人紧紧箍住我的腰,我挣不脱,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我急得拍他的手臂:“你放手。”他微微松了手,却不放开,我侧头瞪他一眼,就看乔琪手扶着门顿住,没回身,脸微侧,似乎在微笑:“没事,曼曼,你和他好好谈谈,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就大步离开。

老何和雷子两人对看一眼,老何丢下一句:“对对对,你们好好谈谈,我们先走。”雷子补一句:“再见!”

话才落,两人已经溜出门,大门“砰”地关上,余响过后,屋里忽然静下来,只剩下我和他。

“是不是扭到脚了?”

他的声音低低,就在耳边,我别开脸,要拨开腰间的手:“没事。”

“先到沙发上坐下,让我看看。”

他避开我的手,搭上我的肩扶住,我回头,冷冷的:“我自己能走。”

他垂下手,我直接走开,沙发并不远,我却不得不走得很慢,连着崴了两次的左脚,着地一用力脚踝就发疼。强忍着不在他面前示弱,终于走到最近的沙发,脚一软,差不多是跌坐下去。

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沉沉压在心上的那些焦急担忧惊惶恐惧一旦散尽,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整个人就软下来,身心俱疲。

不想动,不愿动,却不得不动,深夜时分,准前任的家,是非之地。

抬起头,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客厅,听厨房方向有响动,知道人没凭空失踪,我勉力支起身,打开手袋。

他走出来的时候,那件不能拒不能退的“生日礼物”,正好好地放在茶几上。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走过来,把手上的杯子递给我:“先喝点热的吧。”

热可可浓浓的甜香让人忍不住深呼吸,我没接,只说:“谢谢,先放着吧。”

看他俯身,把杯子放到茶几上,视线落到那个小小的盒子上就顿住,我说:“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不能收。”

他慢慢地直起身,站在我面前,顶灯光把我拢在他的暗影里。我没抬头,视线里是他脚上那双棉拖鞋,蓝绿条纹,我也有一双,超市里买一赠一,一大一小,促销的小姑娘还笑嘻嘻地说是夫妻拖。那时候,和身边的人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走,有种会天长地久的安稳——如果,以后身边都没这个人,会怎么样?

心口像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要裂开一样地疼,在他的沉默里挨着,渐渐地,痛感麻痹,连那一点被捉弄后的怒意都散了,只觉得累,真累,无力打破沉默,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很久,他才说:“你答应过我,不会退的。”

“我当时不知道你会送我……”

我没说下去,他就接上,淡淡的:“送了给你的,我就不会收回。”

我抬起头,却看到他半跪下身,说:“让我看看你的脚。”

他抬起我的左脚,我不由得往后缩。“别动。”他捉住我的腿不让我退,手劲很轻地脱下我脚上的短靴。眼看着手要碰上袜子,我赶紧挡住,有点尴尬:“我自己来。”

没敢看他,低头脱了袜子,看脚踝没伤没肿的,试着活动活动,还是有点疼,可并不严重,是能面不改色忍受的程度,我匆匆套上袜子:“没事。”

俯下身套上短靴,眼角的余光扫到他还在面前,动也不动的,维持着半跪着的姿势,我抬起头,有点奇怪地看他:“怎么了?”

他却忽然站起身:“没,你没事就好。”转过身就弯腰拿起桌上的杯子,“凉了,我再去弄杯热的。”

他离开得太快,让我一时都愣住,只能看着他转进厨房,背影都带着仓促——这样的他,太像在逃避,可他在逃避什么?难道是刚刚抬眼的瞬间我错过了什么?

不过是一个离开的背影,满以为早就死了的心,就压抑不住地暗暗地又有鲜活过来的趋势,进而就忽地涌起一股勇气,让我立即跳起来,顾不得脚上还隐隐有点疼,几乎是小跑地冲向厨房。

到门口,脚步才缓下来,还是让他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我,微微一怔,却没说话。

我努力不动声色,看着他:“你别忙了,太晚了,我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