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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回首又见他 (2)


车开到了我家楼下,还没停稳,我就看到有一辆车停在不远处,很拉风的红色小跑,会开这么乍眼的车出来招摇的人,我就认识一个,苏欣。

还没等我看清车牌号,正主已经开了车门下车,向我们走过来,等在楼门前。

程昊也看到,问:“那是你朋友?”

“嗯,”我点点头,解开安全带,“她找我有事,麻烦你等等。”

我下车,走向她,才走近,她劈头就说:“这一下午跑哪儿野去了,打你电话都不接,你钥匙落在桌上没拿,知不知道?”带着门卡的钥匙一大串,被她用小手指勾着在我眼前晃了晃,就塞到我手里,“拿着,生我的气,也不能这样,你要再晚点回来,我就去报走失人口了。”停了停,她瞄了我身后一眼,“你还有朋友在,我就先走了。”

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她转身就走向她的车,上车关了车门,在驾驶座上对我摇摇手。我抓着钥匙,愣愣看着,她那车像一阵红色的风,呼地就刮走了,

程昊走过来,轻声问:“怎么了,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我钥匙落了,她给我送过来。”说着就弯起嘴角,笑,“瞧我这记性,没事了,上去吧。”

回到家,只觉得人倦得想马上扑到床上,还得强打起精神招呼客人:“随便坐,喝茶好吗?”开橱柜找茶叶,打开茶叶罐子,是空的,只得抱歉地对他笑:“不好意思,茶叶没了,喝果汁好吗?”转身就去厨房拿冰箱里的果汁,发现只剩矿泉水,只得拿了一瓶,出去递给他,有点尴尬:“果汁也没了,只剩水,你就凑合喝点吧。”

“没事,不用太客气。”

“那你先坐,我去拿外套。”

他的外套从洗衣店拿回来,明明有外袋套着,还怕落了尘,就一直好好地挂在衣橱里,特地把我的衣服拨一边,留出一个空间,真像是被供着。取下来的时候,我忽然想笑,这一借一还,倒还真是多了个机会,现在人不就好好在我家客厅坐着,可惜剧本绝不会按配角意愿发展,完全不是那回事。

请他吃饭是不可能了,但嘴上声声说感谢的,不能没一点表示。想起正好有客户送的一盒螺旋藻,说是抗辐射增强免疫力的健康食品,包装很显档次倒也送得出手,拿回来就被我扔在厨房的某个橱柜里。进厨房去找,打开橱柜,记得扔在下层,只能蹲在地上翻,翻出要找的礼盒,才要站起来,就觉得眼前忽地一黑,脚一软,连忙伸手想撑住橱柜门,一个抓空,就跌坐在地上。

“咚”一声重重地坐实在地上,眼前黑暗渐退,却有金星乱冒,顾不上身上疼,我想撑着地起身,手却发虚,手心直冒冷汗,根本使不上力。

头顶上有个声音问:“怎么了?”

我咬着牙吐气:“没事。”

顾不上他看到的是我怎样的狼狈相,手撑在地上还想继续使力,就听一声叹息,接着身上忽然一轻,一眨眼,就在乱窜的金星里看到他的脸。“哧!”我吓得倒抽一口气,才发觉人竟然落到他怀里,下意识手就抵上他的胸口想推开他,就听他在耳边说:“别乱动。”

温热的气息拂过脸侧,我的手心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整个人僵住,从厨房到客厅短短距离,连呼吸都忘了。

一直到被他放到沙发上,我的脑子还处于死机状态,只听他问:“家里的白糖放哪儿?”

“……在厨房的案板旁边,绿色的调料盒里装的就是。”

“我去泡杯糖水。”

他站起身,我微微吐了口气,视线已经变清明,垂下眼,说:“谢谢。”

听他的脚步渐远,我的呼吸才恢复正常,这才觉得,右手手掌火辣辣地疼,举起一看,是掌心破了皮,细细的血线渗出来,大概是刚才抓到橱柜门边缘却滑开,滑过门锁给蹭破的。

一想到刚才这只手还抵在他胸口,我的心猛一跳,不是春心荡漾,只是很严肃地想到一个问题,这要把他的衣服染上血,一洗一还,是不是又多出一重牵扯?——老天,你这排的是什么烂戏,是嫌我栽得不够狠,还要我这配角再跑上几场龙套,来衬托男女主角的情比金坚吗?

我正透过举起的右手试图与在云端的老天爷沟通,冷不防就有声音居高临下地问:“医药箱放在哪?”

我很努力地把抽气声吞下:“……在电视柜的第二层抽屉里。”

“厨房里没热水,我拿了电热壶在烧,先用冰箱里的矿泉水泡了杯,你先凑合着喝点。”

杯壁凝雾的玻璃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半满的水里沉着厚厚一层砂糖,我用左手拿起:“谢谢。”别有用心地瞄了一眼他的胸口,黑色的薄毛衫看不出血迹,我松口气之余,隐隐有点失望。小心地喝了一口糖水,冰凉的液体滑下喉咙,满口砂糖磨过舌,滋味还真奇怪,那边抽屉拉了又合,他拎着小巧的医药箱走近,我连忙放下杯子:“我自己来。”

他只是在我面前蹲下,轻声说:“别逞强。”趁我听得愣住的时候,他下达指令,“把手伸出来。”

我的大脑已经再度停摆,只会乖乖遵命,他捧着我的手,姿势很专业地处理着我的伤口,还在问:“你有低血糖的毛病?”

双氧水喷在伤口上,疼得我咝地抽口气,他手上的动作缓了缓,没抬眼,只低声说:“忍着点。”

我看着他的头顶,他的发看起来黑而柔软,让人很想伸手去揉一揉。我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指,嘴角却克制不住扬起,说出的话却在答他的问题:“有一点,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其实就这一整天只吃了几口蛋糕给饿出来的,但这答案太杀风景,我决定拿出专业跑龙套的精神,放纵自己在这剧情里沉溺,只五分钟。

“明知道有这毛病,怎么就不注意点?”

他的责备,声音太轻,只听得出担心,还带着点不自觉的亲昵。

我只是含着笑不说话,手上的伤口处理好,他叮嘱我:“小心别让手碰水。”

我点点头,厨房里电水壶的哨音响,他站起身:“别喝凉的,我去给你泡杯热的。”

多可贵的五分钟,却至少有一分钟被他浪费在厨房里,他端着玻璃杯出来,我很珍重地接过,温热的水刚好入口,没有溶解不了的砂糖,我几口就喝完,空空的胃就暖过来,满足得眯起眼笑:“谢谢。”

可是,这样的幸福时光,只能有五分钟。

笑过之后,我把玻璃杯放下,看正低头收拾医药箱的人,叹口气:“程昊……”

他抬起头,我在他的目光里几乎发不出声,他停住手,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做出玩笑的表情,“我只是想说,你要再对我这么好,我可就该误会了。”

我想不到,听完这话,他的脸居然眨眼就涨红了,那速度,快得我几乎要听到他血管里血液急速涌动的声音。

我开始后悔选择这种方式摊牌,照我预料,习惯摆酷如他,肯定会冷下脸,不急不乱地撇清,我就再回敬几句玩笑话,大家彼此心里清楚,点到为止,谁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弄得像是我调戏了他,不是不尴尬的。

“哈哈,跟你开玩笑呢。”我干笑两声,“我去拿你的外套。”

几乎是逃跑一样钻进房间,捞起摊在床上的外套,抱在怀里又奔去厨房,抓起那盒不知道怎么会摆在案台上的闯出祸来的螺旋藻,刚要转身,就险险要撞上站在门口的人。

他伸手扶住我的肩膀,稳住我的身势,手搭在我的肩上,却没有收回。我抬眼看他,他看着我的目光太复杂,我只看得清他眼里的挣扎,忽然就悲哀起来,却只能笑:“别站在这儿啊。”说着却不管不顾地把怀里的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塞。他不得不从把手从我肩上拿下来,狼狈地接着,我一边塞一边说:“你的外套已经干洗过了,这螺旋藻,听说吃了对身体挺好的,你工作忙,平时多注意营养,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来谢你,你千万别嫌弃……”

话说得语无伦次,我停住,再也说不下去,一咬牙,手一伸想推开他,要往外走,他却不动,挡在我面前,我抬头看他,他像是很艰难地开口:“我并不想让你误会……”

他绷着的脸上还残留着可疑的暗红,双手把外套和礼盒抱在怀里,话说得欲言又止,哪还有点平时的酷样,看着倒有些滑稽。我看在眼里,却笑不出来,手慢慢垂下,连点头都觉得沉重:“我明白,我不会误会的。”

有好一会儿,他没动,也不出声,只是垂着眼看我,我走不了,只能木木地站着,渐渐被他看得人真要僵成块木头,就听他问:“你明白什么?又误会什么?”

他问话的时候,低下头,脸几乎是贴着我的脸,离得太近,他眼里的怒火跳跃,我看得清清楚楚,一时蒙了,闹不明白这演的是哪一出,舌头都打结:“我、我……”

“你根本不明白,”他忽然撇开脸,不再逼近,眼睛看向别处,“……根本就不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