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寒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把陆甜甜从树上叫了下来之后,便开始一言不发,沉默以对。
陆甜甜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拿着一只枣儿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宋居寒权当没有看见,只盯着手里的书。
陆甜甜来回地逗了他好几次,见他一直不说话,便气馁了,托着腮坐在他对面,瞅着他手里的那本书的封面来回地看。
那封面上的名字是繁体字,陆甜甜半猜半想地读了出来:“河渠……书……司马迁!”
她竟然能连在一起读得还算通顺,陆甜甜沾沾自喜地自言自语:“我聪明起来连我自己都打!”
她以为宋居寒没有理会自己在做什么,在暖融融的下午阳光里,趴在桌子的一侧玩着手里的小枣儿,咔嗤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吃完一颗枣儿,打了个呵欠,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宋居寒不停地翻着书,表面上好像没有事情的样子,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
他近来查阅各种古典书记,也并没有找到任何一种先例,或者稀有的病症是像陆甜甜这样,她明明是一个受尽父母哥哥苛待的乡间女子,却认得自己书上的字。
宋居寒派去打听的人回来后曾告诉自己,陆甜甜未出阁时,在家里十分文弱,整日被自己父母哥哥责打,或者去地里干活在家里绣花,但是陆家村里可没有一个人说过陆甜甜是个活泼可爱侠义心肠的女孩儿。
可是眼前的陆甜甜,接连两次毫无惧色地吓退自己的哥哥和父母,根本不像是曾经被日日责打的模样。
她的嘴里亦是常常说些宋居寒听不懂的词语,一一记下来,托人去陆家村打听了,那边的人也都表示不知道这些话的意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居寒慢慢放下书,隔着一段距离,他看着在太阳下睡得娇憨的陆甜甜,脸上带着恬淡的满足,她脖子里是奶奶送的项链,为了不碰伤项链,每每她坐下时,都会小心地把项链掖好在衣服里面。
这个女子,亦奇亦美亦怪,她来得奇怪,会不会有一天,也去得奇怪!宋居寒心里泛上一丝苦楚。
旁边一个小丫鬟捧着食盒轻声说道:“三公子,这是按照三少奶奶说的法子做的心太软,预备送给老太太吃的,三少奶奶说送去之前要先拿给她检查一遍。”
宋居寒缓缓说道:“给我看下便是了。”
他打开食盒,看着盒子里的点心,是红枣里面包着白白的糯米,捻起一颗吃下去,确实软糯香甜。
“送去吧,只是嘱咐奶奶不可多吃。”宋居寒吩咐道。
小丫鬟刚离开,宋居寒就心下一软,拉着陆甜甜的小手,趁着她睡着时轻轻责备:“你说你爬那么高的树,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
陆甜甜甩开他的手,糊糊涂涂说道:“我打起人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宋居寒吓了一跳,才发现陆甜甜是在说梦话,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变成了哈哈大笑。
他终于知道,陆甜甜是从哪里来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