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留下一脸惊愕的秦川,虽然他还年幼,但是终年厮混于市井,对于世间的奇闻轶事,所知甚多。r
妖修他虽然没有听过,但是关于妖怪的传说,却是耳熟能详。r
只不过在诸多的版本当中,妖怪都是青面獠牙,狰狞恐怖,生吃人畜的恶鬼,哪似这胡婆婆和百灵这般,一个慈祥和蔼,一个活泼可爱的!r
摇摇头,秦川到底是不太相信百灵的话,而是低声的自语道：“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拿妖怪来吓唬我,鬼才信呢？”r
“哈欠……”秦川伸了个懒腰,没有察觉到一丝的疲惫,反而身体当中,似乎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不禁又想：“这回春丹可真是个好东西!”r
左右无事,秦川便爬上床,盘坐下来,自怀中取出那本《拳经》来,拿在手里翻看,当中的文字他当然不认得,也不知道这书叫做《拳经》,只是书中每页里都画了数个小人,摆着各种古怪的姿势,栩栩如生,倒是也能看出些乐趣来。r
一面看着,秦川一面似模似样的照着其中的图画,挥动着完好的那只手臂,身子在床上扭来扭去,玩得不亦乐乎。r
不想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笑声,百灵端着一大盘子的吃食走了进去,将之放在桌上,看着秦川正怪模怪样的比划着,便笑嘻嘻的道：“你这小家伙儿,修炼的什么功法？”r
秦川正玩得忘乎所以,没料到百灵会忽然进来,顿时觉得脸颊发烧,赶紧把《拳经》收进怀中,从床上跳下来,说道：“我就是比划着玩玩儿,让百灵姐姐笑话了!”r
“哼!”百灵收起笑容,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家伙儿,少来和我套近乎,别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听得人起鸡皮疙瘩!”r
秦川见百灵语气虽然不善,可是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不似之前那番冷言相对,便猜到百灵是故意的。便走到桌前,只见上面摆放着一个半张桌子大小托盘,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瓜果,清香味扑鼻。r
“你比我大,我当然要叫你姐姐啦!”秦川抓起几粒葡萄来,塞进嘴里,顿时觉得口齿间酸甜无比,清香怡人,他从出生也未曾吃过这般可口的水果,啧啧的道：“这葡萄可真好吃!”r
“哼!难道你从来没有吃过吗？”百灵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那不过是山野间的野葡萄罢了,她都已经吃得腻了,怎么到了秦川的口中,竟然变成了美味呢？r
“嘿嘿!”秦川抓起个拳头大小的苹果,丢给大白,然后又抓起几粒葡萄来,边吃边说：“我和我娘亲到处乞讨,忍饥挨饿的,哪里有人会给我们这些水果来吃？”r
秦川淡淡的道,想起昔日里和娘亲相依为命的情形来,鼻端有些发酸,便稍微的别过头去,心里暗暗的想：“娘亲,这些水果你却是再也吃不到了!”r
心中酸楚,那可口的水果也变得没有什么味道了。r
百灵见秦川提起娘亲,便黯然伤神,心中恻然,不禁问道：“小家伙儿,你娘亲呢？”r
“她……”秦川语气一顿,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娘亲已经不在了,便自顾的抓起一只鸭梨来,闷闷的咬了一口,任其甘甜的果汁顺着嘴角流下。r
百灵冰雪聪明,心中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便也不出声,气氛有些尴尬起来。r
这时,大白已经那那只苹果吞下,扭动着庞大的身体走到桌前,瞄了二人一眼,伸出手爪,抓起一只哈密瓜,神色有些忸怩的啃起。r
一只巨大的雪熊,摆出这般的忸怩神态,顿时将秦川和百灵二人逗得笑了起来,气氛瞬间便缓和了过来。r
百灵陪着秦川坐在桌前,天南地北的胡侃起来,许多的轶事直听得秦川一阵阵的发愣。r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秦川这才知道,这座洞府叫做仙灵洞,只住着胡婆婆和百灵。r
她们二人都是在山野间的散修,今晚偶见天空光芒闪烁,有许多的修士飞来,便想出去看看热闹,结果却发现秦川被浩然宗的众人追杀。r
胡婆婆心底善良,又见秦川只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小孩儿,便出手相助!那些金色的刀光,正是胡婆婆所发。r
“你们真是狐妖吗？”秦川在谈话间,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出言相问。r
这一次百灵却是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说道：“你说,人和妖怪,有什么区别？那些追杀你的坏人,哪个心肠能够比得上婆婆的!”r
秦川点点头,固然时间短暂,但是人间的险恶他却是看到了许多。r
一相比较,那些想喝他的血或者逼他拿出李全真的东西的那些人,甚至连大白都不如,根本就没有顾及他还只是个小孩子。r
“大人们真坏!”秦川喃喃的道。r
百灵皱了下小鼻子,稚嫩的脸颊上露出一丝难过来：“可是有一天,我们都会长大成人,变得和他们一样!”r
“谁说的？我就不会!”秦川腾的站了起来,盯着百灵道：“对我好的人,我全都记在心里呢？我娘亲说,受人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以后我长大了,都会报答他们的!那些对我坏的人,我也都记得,以后也会奉还给他们的!”r
秦川的这几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把他心中的想法完整的表达了出来。r
百灵听得一脸惊诧,万没有想到,小小的秦川,竟然是这般的恩怨分明,坚决果断。r
两人又聊了许多,但是秦川对于自己的遭遇却是绝口不提,百灵倒也不去相问。直到二人都露出了疲惫之色,桌上的瓜果也都被消灭的差不多了,百灵这才起身告退。临行前还意犹未尽的道：“你安心的休息,明天我们在继续聊啊!唉!在这大雪山呆得久了,都没有个说得来的人!”r
“好!”两人言谈甚欢,又年龄相仿,已经熟络了起来,秦川心中对百灵也生出了许多的好感来,俨然便是好友了,便一口答应下来。r
百灵走到门前,站住身形,转头道：“秦川,你说如果我要真的是个狐妖的话,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r
秦川一愣,拍着胸脯道：“你还用说,当然还是朋友了!”r
虽然没有过多的语言,百灵却有些感动,身形一闪,出了房门,顿时屋子外面传来她的咯咯笑声：“小家伙儿,你安心的呆着这里吧!婆婆已经在山谷里布下了阵法,那些浩然宗的人一定不会找到这里来的!”r
秦川小小的心灵顿时为之一暖,有些感动起来。r
隔日,百灵又带了许多的糕点果汁过来,与秦川一起吃喝闲聊,只是那个胡婆婆却是没有露面。r
秦川问及,才知道胡婆婆在闭关修炼,于是便再也不去细问。r
两个小大人儿在屋子里闲聊了两天,觉得有些闷,百灵便带着秦川在洞府里闲逛。r
这座仙灵洞府十分的庞大,四通八达,竟然有一个小村子那般的大,里面有无数的走廊和房间,存储着许多的药材,甚至还有些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都是秦川没有的见过的。r
百灵丝毫没有避讳,将那些药材和兵器一一的向秦川介绍,令其受益匪浅。甚至到后来,随便拿出一样药材,秦川便能够叫出其名字来历和药效来。r
百灵则是啧啧称奇,夸赞秦川聪明。r
至于那些兵器,秦川更是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够显出其形状来。r
不知不觉间,他对于药材和兵器的认知,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只怕就是世间精通此道的大师,也会感叹秦川的博闻了。r
只不过,秦川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竟然学到了如此多的东西罢了。r
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转眼间,秦川已经在仙灵洞里呆了三个月有余,其间只见过一次胡婆婆,只是其面色有些难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r
另外,三几个月来,秦川折断的手臂业已痊愈,每日空暇的时候,便拿出《拳经》来,照着其中的图画练习,慢慢的竟然摸出了一些门道来。r
最为奇特的是,每次练习的时候,小腹的下方三寸处,便隐隐约约有暖暖的气流涌动,慢慢的散发进他的百骸之中,滋养着他的筋骨血肉。r
以至于,秦川除了陪百灵之外,更多的时间里都用在了对拳经的钻研上。r
在不知不觉间,那道如同天埑的修道大门,正微微的开启,向秦川抛出了橄榄枝。只是,这只青色的橄榄枝可不是那么好摘取的!r
而大白,则是每日里都是昏昏沉沉的,似乎有很多的觉没有睡够。秦川有些担心,便向百灵询问。r
百灵却道无妨,说是大白乃是通灵的灵兽,看似再睡觉,其实那也是在修炼,只是和人不一样罢了。r
这一日,秦川早早的起来,在门前比划了一同拳法,开起来十分的笨拙,可是他却乐在其中。r
刚练习到一半,百灵却皱着眉头跑了来,脸色有些难看的道：“秦川,婆婆叫你过去一趟!”r
秦川有些好奇,三个月他只见过胡婆婆一次,这会儿却叫他过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r
于是便随着百灵,去了那大厅当中。r
却见那胡婆婆正坐在大厅的石桌旁,面露沉思,听到脚步声,才缓缓的抬起头,向秦川招手道：“过来我这边!”r
秦川依言,走到跟前,却并不坐下,而是恭谨的道：“婆婆!”r
“嗯!”胡婆婆露出赞许的点点头,眼前的这个小孩儿,短短的三月间,身体竟然便长高了几分,也不似先前那般单薄了,眉宇间隐约的透露出一股子飒爽之气。r
“秦川啊,你来我这仙灵洞府已经有些时日了,是时候离开了!”胡婆婆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r
秦川一愣,旋即点头道：“嗯!秦川知道了,这几个月多谢婆婆的照顾,我也是该走了!娘亲让我做的事情,我还没有却做呢!”r
“婆婆,你怎么要撵他走啊!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百灵没想到胡婆婆会让秦川离开,顿时有些不舍,便娇嗔的道。r
胡婆婆微微一笑道：“不但秦川要走,你也要和他一起离开!”r
“什么？”百灵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