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在保安室里的沉淀物渐渐清醒过来,叫天不应入地无门。真的死了一个人,他们怎么就那么笨呢!正想砸东西,忽然碰到自己的口袋,觉得鼓囊囊的,掏出来一看,却是一副扑克牌——原来刚才战争狂人发完10张扑克牌,把剩余的牌放在桌上,沉淀物要过这边桌子来时,便顺后将剩下的装进了口袋里。不知为什么,看着扑克牌,他突然打了个激灵,便将扑克牌摊开,一张一张地检查起来……不对呀!他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便再查一次——
四张Q都在!
刚才战争狂人说,拿到黑桃Q者便是“地狱杀手”……
根本没有人拿到黑桃Q!也就是说,除了“阴阳大法官”,根本就没有“地狱杀手”!
那么,是谁在行使“杀人”的权利?
而且,还真的死了人!
“保安!来人啊!”沉淀物狂叫起来。可是,没人过来理他。干脆,找个东西把门上的玻璃砸了,看他们过不过来!
沉淀物正抬眼四望,忽见桌上正躺着一部电话。我真笨,保安室当然有电话了,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拿起电话,拔了110。
快两点了,酒吧准备打烊。侍应生走到刚才还在玩“杀人”的那一桌,却发现有所有人都趴在桌上,烂醉如泥。
“先生,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先生?”
没人应声。
侍应生大着胆子,摇了摇一个人的肩膀,那人嘭的一声,连人带椅往后仰倒在地上。竟然醉成这个样子?不对吧?侍应生下意识地蹲下去,突然惨叫一声:那人脸上竟七孔流血,眼睛圆睁!
一声尖叫刺破了酒吧的死寂。
“快、快来人啊,死人了,死、死了好多——”
酒吧老板正想打电话,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110巡警已经到了。
保安室的门被打开,沉淀物冲出来一看,双脚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
警察正忙着斟查。“乖乖,九个人都死了!会不会是啤酒饮料被人下了毒?这桌上所有的东西都带回去化验!”
“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是不是跟他们在一起?怎么就你没事?”
沉淀物已完全说不出话来。一个保安牙齿直打颤说:“阿sir,刚才是他最早发现死了一个人,并吵着要报警。可是,可是他们是在玩‘杀人’游戏,这种游戏最近很盛行。他的朋友说他喝醉了,叫我们把他锁在保安室里。”
吓疯了的沉淀物被送进芳村精神病院的同时,关于这个奇案的内部通告摆到了相关领导的桌面上。上面是这么写的:“……综合种种情况看来,此案是有组织的网友集体自杀事件。参与者10人,一人生还,但生还者已确认被吓得精神分裂。最大的疑点是,经法医鉴定,其中8具尸体死亡时间相同,都是当天晚上案发时间。但有一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却超过了24小时——也就是说,案发时参与者所玩的游戏,是9个活人带着一具尸体进行的。该死者叫郑国权,南方大学计算机系三年级学生,网名‘战争狂人’,系该游戏论坛版主……”
啮齿
中人把那姿娘牵来的时候,陆有眯缝起眼睛,打量了足足一袋烟功夫。姿娘目太小,尖嘴猴腮的,脚手还隐隐长毛。但身子骨看起来还行,有前有后,耐生。
中人担心他变卦,不停地说广告词:“才22岁,稚水着呢,绝对的红花女。过去就无店铺了!”
算了,费事再找了,就这个。陆有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沓钱,数了两遍,没错。中人把手伸过来的时候,陆有顿了一下,问:“真是那边的?”
“咳,我哪敢骗你,是那边的,人生地不熟,话都说不了,跑不了的!”中人一脸阴险的笑。
就这样,53岁的陆有,花两万块买了一个号称22岁的老婆,结束了十年鳏居的日子。
那天晚上,陆有早早便把电视关了,又把前来贺喜的亲友用糖送走,顺手关了灯,便进了里屋。
姿娘早已躺在床上了。
陆有开了灯,把她的脸扭来扭去,怎么看都是三十好几的了。妈妈的,骗我说22!算了算了,只要她能生。
陆有10年没沾过女人了,又猴急,难免手忙脚乱了些。女人也不帮他,小眼睛骨碌碌地转,像在看一场跟自己无关的黄片……
一会儿,陆有终于气喘吁吁地下了身,还好,终算宝刀未老。
没多久,他便疲惫地睡去。
半夜里,陆有忽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中,他借着床头灯光一看,原来是女人在磨牙,声音碜人!
狗日的中人!陆有想起老一辈说过的,磨牙的女人会克夫。而对付夜里磨牙的人,用草鞋扇嘴巴最有效。草鞋是没有了,拖鞋是有的。陆有伸手到床边,摸起了一只拖鞋,对准姿娘的脸,啪啪俩耳光——
果然,女人唔了一声,不磨了。还别说,祖宗的土法子还真灵!
反正醒着也是醒着,陆有又爬上了姿娘的身子……瞎忙了一阵,他沮丧地下来,心有余而力不足。得,留得青山在,春风吹又生。
不久,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陆有再次醒来的时候,远处有隐隐的鸡啼声。他顺手一摸——糟,身边没人!她逃跑了!陆有跳下床,刚想冲出门去,忽听厨房传来异响。他悄悄摸到厨房一看,咦,这是怎么回事——
借着稀微晨光,只见一个人影仰着脖子,捧着一罐花生油,正咕咚咕咚地喝着!那罐油还是昨天刚买的,现在已渐渐见底!
陆有大喝一声,你奶奶的!一个箭冲过去,把油罐抢在手里。姿娘怪叫连声,伸手过来抢夺。两人拉扯之间,油全泼到了陆有脸上、脖子上。姿娘忽然放开油罐,张开大口便朝陆有脖子咬下去!陆有情急之下,想扭头避开,已来不及了,姿娘两个尖利的牙齿,已咬破了他的喉咙……
村民陆三元清晨起来喂猪,忽听邻居陆有家中吱吱连声,很是刺耳。正纳闷,便见一个灰色的影子从陆有家院子里窜出,一阵风般,消失在晨雾之中。
有贼!陆三元想追,眼看已追不上了。他忙喊了几句“有叔、有叔”,却不见有人应。
好不容易才娶上了老婆,怎么就被贼暗算了!陆三元大着胆子,推门进了陆有家,脚下一绊,倒在一个人身上——
陆有的头被扭了180°,整个身体浸在血泊中,破了的喉咙,还有鲜血不停地汩汩流出。而他紧握着的手心里,抓着一把银灰色的鼠毛……
梦杀情人节
每天早上七点半,章白总是在手机闹铃声中大汗淋漓地醒来。随手打开枕边的手机,一条短信息便会跃入他的眼帘:“章白,你放心,你并没有杀人,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赶紧醒来吧,祝你有轻松愉快的一天!”
短信息是他自己发给自己的。在某个可发短信的网站上,他编了这条短信,订了“每天准时发送”的服务,填上时间就搞掂了。月租也便宜,才三块钱。
并不是章白无聊至极闹着玩。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做起杀人的噩梦。起初是十天半月一次,发展到后来,他每天晚上都会在梦里杀一个人,而且从不重复。被他所杀的,几乎都是熟人:公司老板、同事、小学时的老师、老家的邻居,甚至父母兄妹,都曾在他梦里惨遭毒手。虽然只是梦,但每次醒来时,杀人后极度恐怖的感觉却是真实不虚的。
好长一段时间,章白被这些杀人噩梦折磨得形销骨蚀,甚至患上了“恐睡症”。他为此看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知道梦是人潜意识的反映。他越看越觉得可怕:难道我潜意识里真的很想杀人?可那些被我所杀者,绝大部分都跟我无甚过节,有些甚至还是我的亲人、恩人啊!
没有一个心理医生能解决他的问题。最后,有一个医生摇摇头,让他试试这个自我提醒的方法。
还别说,这法子还真灵,每天早上醒来后,他只要一看自己发的这条信息,立马就会从噩梦的阴影里走出来。
可是那天,章白醒来的时候,短信并没有如期而至。他抱紧自己双肩,把头埋进两膝之间……太可怕了,昨天夜里,他把暗恋了很久的美女同事丁玫给杀了!
那天是周末,可公司得加班。章白赶公车去上班的时候,马路上是鲜花的海洋。他想起来了,今天是情人节。
丁玫的办公桌跟章白距离不到十米。章白一进入办公室,便心虚地朝丁玫的办公桌看——
谢天谢地,丁玫活生生的,原来只是一个噩梦!章白想起丁玫被他杀死的惨状,一种深深的负罪感,跟真的一样。
怎么可能?我暗恋她那么久,怎么会想把她也杀了?
一整天,章白工作起来都是无精打彩的,效率奇差。下午快六点,下班时间过了快半小时了,他才把今天的业务处理完。
关上电脑,正准备离开公司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啜泣声。循声望去,一个女孩正趴在办公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丁玫!她为何如此伤心?
鬼使神差般,章白走近了丁玫。他掏出一包纸巾,轻轻碰了碰她的手:“丁玫……”
丁玫头也不抬,带着哭腔说:“章白,你一直都喜欢我,是不是?”
章白愣住了。
“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直说!”
“是。”豁出去了,反正没其他人。
“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章白又一愣,她平时不是这个样子啊!
“这……丁玫,我喜欢你不错,可是我也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别跟我提那个王八蛋了!”丁玫突然站起来,一把抱住了章白,哭着说,“我要你的花!”
章白猝不及防,差点仰天倒下。但他也不是傻子,眼前这机会稍纵即逝,先抱住不让她逃掉吧……
有人说梦是反的,看来真的如此,昨夜梦里把她杀了,今天就这么轻易得到了她。
玫瑰、巧克力、烛光晚餐……章白整个晚上都像在梦游,虽然毫无准备,但这些别人编好的程序,他也能有条不紊地应用。而丁玫的反常,早已被大街上泛滥成灾的浓情蜜意所掩盖。
所有的程序,都指向那个终极操作——当章白搂着丁玫躺到自己床上的时候,节日的高潮,同时在这城市的无数张床上开始。章白的手,大势所趋,和今天夜里千万只手一样,不约而同地解除了怀里女人的武装……
嘀——
信息提示音。
丁玫腾出手来,下意识地摁动了手机。章白感觉到,她滑溜溜的身体在他怀里抖了一下,便僵起来。
嘀——嘀——
接二连三。
丁玫猛地把章白的手挪开,眼泪汩汩而出。
“你怎么了?”烈马悬崖,章白咬紧牙关。
“章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丁玫翻身坐起来,拉着被子盖住身体,掩面而泣,“章白,我……我不该这样,我实话告诉你,因为我男朋友他、他是有家庭的,平时我们不打电话,只以短信联系。可今天情人节,直到下午,我都等不到他的短信,肯定是他老婆缠住了他……所以我想、我想报复他一下。可我是爱他的,爱,你明白吗章白?现在,他的短信来了,不知为什么,他上午发的,连发几条约我,可现在才到。我误会他了。所以……”
丁玫一边说着,一边胡乱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迅速穿上。
章白脑里一片空白,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直到她起身离床的一刹那,章白才晃过神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怎么可以这样耍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丁玫哭着,想挣脱他的手。章白猛地一拉,她重新又倒在床上,章白趁势压了上去,同时狂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耍我!”
丁玫尖叫起来,猛揪章白的头发,同时双脚乱踢。章白理智已失,顺手抄过枕头,死死地堵住了她的口……
蓦地,一阵触电般的感觉,把章白惊呆了:眼前的情景,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对了,昨夜的梦!章白全身都瘫了,手吃力地把枕头拿开——
一切都太晚了。
丁玫已没了呼吸。
嘀——
这一次,是章白的手机。他下意识地按了提取键——是那条本应在清晨到达的短信:“章白,你放心,你并没有杀人,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赶紧醒来吧,祝你有轻松愉快的一天!”
嘀——
又一条短信到了:“尊贵的用户,由于今天是情人节,短信发送量远超本站服务器的局限,所以造成网络大塞车,可能有些短信未能准时送出,给您造成的不便,我们深表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