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殿,静堂。
墨千尘正在凌雪一旁守护,眼见女娲血玉的灵力越来越聚集,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再看看一直闭目施法的凌雪,虽然她的脾气阴晴不定,但她的修为造诣不得不让人佩服。
这时,秦风走了进来,见墨千尘一直盯着凌雪看,嘴角露出笑意。
“千尘,看得如此入神,莫不是对凌雪上神倾心已久?”
墨千尘无语地回头看了一眼秦风,心道:还好凌雪神识已在女娲血玉之中,听不见秦风说什么。
“秦师兄,你不要胡说。”
秦风道:“哟,我胡说,凌雪上神上次亲自给你送药,我就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还有这次,她还特意来向阳镇找你,试问,如今还有谁让凌雪上神如此紧张。”
墨千尘微皱眉头,低头思索一番,竟差点相信秦风所说,再一想,凌雪和他?怎么可能?
“我走了,不和你胡闹。”
秦风笑道:“哟,心虚了,这就走了。”
墨千尘摇摇头,没有理会秦风继续大步离开。
他回到寝殿盘膝而坐,因为心头血之事,他的元气尚未恢复,所以有时间便运气调息。
这一闭目便到深夜才睁眼,他走出房门,抬头见今夜月色迷人,想起那日答应小月陪她去仙云峰看日出,今夜倒是有空。
墨千尘微微一笑,便下山找小月。
他刚走到山下,天空竟下起了雨,这下只得下次再找小月,回头走了几步,见一个人影从黑夜中走了过来,墨千尘定神望去,竟是小月。
“小月,你一人在此做什么?”
小月一语不发,上前抱住了墨千尘,好似受到莫大的委屈,显得可怜兮兮,眼里闪着泪花。
墨千尘轻拍小月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他以为是那日对小月的怒斥,让她难以介怀。
小月松开墨千尘,右手放在墨千尘的胸口,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小师哥,你又因为我受苦了,一定很痛对不对?”
墨千尘愣住半晌,看着晶莹的泪珠从小月清澈双眸中流出,滑过脸颊重重落了下来,渐渐的雨水越下越大,小月的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墨千尘右手向天空一挥,一道透明的光罩笼罩着二人不被雨水淋湿。
墨千尘一脸疑惑,用手擦拭小月脸上的泪痕,问道:“小月,你说什么呢?干什么哭了?”
小月抽泣道:“小师哥,我都知道了,都怪我不听话下水捡桃花釦,害得尤溪龙潭池水不能用,小师哥用心头血代替药引救人。”
她在说起“心头血”三个字的时候,心也会随之抽搐的疼。
墨千尘脸上微沉,皱眉道:“冷瑄告诉你的?”
他想着冷瑄为何要告知小月此事,除了让她内疚,根本就于事无补。
小月低头抹泪,呜咽道:“冷瑄师姐不让我在龙泉阁跟着你了,对不起,小师哥,小月总是给你惹麻烦,你一定讨厌死小月了。”
墨千尘就像是哄孩子般,弯下腰靠近小月,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小师哥怎么会讨厌小月,你别哭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小月抽泣地一颤一颤,然后抬头眼带梨花,看着墨千尘停止了哭泣。
墨千尘见小月不哭了,嘴角一扬,然后从怀里拿出桃花釦递给小月。
“桃花釦!”
小月的脸上分不清是悲伤还是惊喜,她接过桃花釦,仔细看看,确定是她丢的那个。
墨千尘笑道:“日后若是有东西掉进尤溪龙潭,切勿自己下水,只要让熬心去寻来即可。”
小月望着墨千尘,又“哇哇”大哭起来。
墨千尘怔住,然后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哭得一颤一颤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去跟冷瑄师姐说,你想跟着我,就跟着我,没事了,快别哭了。”
小月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哭得更是大声。
墨千尘哭笑不得,手继续拍着她的肩,道:“怎么还哄不好了?你要小师哥怎样,你才可以不哭了啊?我定要找到前世给你留下泪痣的人,小月这一世的眼泪还没有偿还完吗?”
这时,小月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收住了哭声,抬头看着墨千尘,圆溜溜的清澈双眼,还在往外流着眼泪。
墨千尘低头抿嘴一笑,帮她擦着脸上的泪痕,道:“不哭了?很好。”
小月道:“小师哥,你为什么对小月这么好?小月一无是处,又笨又傻,还总是闯祸,给你惹麻烦,小月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墨千尘轻笑一声,道:“哪里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小月道:“小月说的是事实。”
墨千尘摸着小月的头,淡淡道:“小月,你单纯善良,乐观活泼,虽然你总是闯祸,都是因为你一心为我,甚至为了我不惧生死,我为你做的这些,真的不算什么。”
小月眨着眼睛,自我怀疑道:“小月有这么好吗?”
墨千尘笑道:“那你认为小师哥骗你吗?”
小月轻轻摇头:“小师哥对小月最好,从不会欺骗小月,只是......”
她摸着墨千尘的胸口,又忍不住吸着鼻子,呜咽道:“虽然小月不知晓如何取出心头血,但定是很疼。”
墨千尘“呵呵”一笑,然后抓着小月放在他胸口的手,道:“小师哥不怕疼,再说了,也不疼。”
小月嘟嘴道:“小月不信。”
墨千尘抿了一下嘴唇,手指比划了一下,说道:“其实就一点点疼,只有一点点。”
小月憋着嘴,吸了一下鼻子,双手抱紧了墨千尘。
“小师哥,你待小月真好,小月犯了如此大错,你都不责怪小月,小月从前一直以为,我就是个被人遗弃的麻烦鬼,没人疼没人爱,更不会有人在乎我,独守着乌虚洞了此一生,今生最幸运的便是遇见小师哥,小月一生一世都想和小师哥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墨千尘笑道:“那你可得好好练习法术了,否则升级考核没有通过,只得和小师哥分开了。”
小月抬头看着墨千尘道:“嗯,明日起我便去天水阁,一定要通过考核。”
按照往日小月的“英勇事迹”,她认定一件事,必然会拼尽全力去办到,所以若是小月当真通过了升级考核,墨千尘也不会觉得奇怪。
墨千尘轻抚小月的头发,笑道:“好,为了鼓励你用功提升法术,后天陪你去仙云峰看日出,然后下山去吃阳春面。”
小月听后松开墨千尘,一脸兴奋笑道:“真的吗?太好了!小师哥!”
墨千尘道:“嗯,答应你的,自然是真的,这段日子你好生修炼法术,待女娲血玉修补完成,我便再陪你回乌虚洞,给你姑姑报平安。”
小月眼角泪痕还未干透,已经开心地手舞足蹈,道:“小师哥,太棒了,小师哥,小月超喜欢你,小师哥,你真好!”
墨千尘哑然失笑,小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如同一个没长大的女娃娃,可是,这样的小月竟让他如此牵挂。
二人笑着互视,在这个寂静的雨夜,似雾如烟的雨帘,围绕在他们周身,美在意境,让他们都莫名的心如鹿撞,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墨千尘看得入神,小月那乌亮的大眼睛晶莹剔透,宛如秋水,微微张开的小嘴总是微笑着,露出一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显得十分可爱。
这一刻墨千尘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意乱情迷。
“轰隆”一声雷鸣惊醒了墨千尘,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轻呼一口气。
心道:我刚才是怎么了,竟想,竟想亲吻小月。
还没有等墨千尘晃过神来,小月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轻吻一下,笑道:“小师哥,后天晚上仙云峰,不见不散。”
小月的脸上抹上红晕,害羞地低下头,然后转身冒着大雨跑走了。
墨千尘呆住,用手摸摸刚才小月亲吻的脸,不自觉嘴角上扬,傻笑很久,然后朝另一边走去。
他们不知,一个熟悉又孤独的身影,静站一旁,似乎在聆听着雨夜的寂寞和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