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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失踪


翠竹幽幽,晨曦透过茂密的竹叶,艰难地将温暖传递给大地。竹林中有一方水潭,潭上回廊亭阁,虽然都称不上华丽,却别有一番雅致的韵味。亭中的零看上去也正合了周围的意境,正闲闲地煮茶、品茶。魅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站在潭边看着那零,英气的眉微挑着,没有开口。

“魅大人,既然来了,何不过来品一杯香茗?”假叶执杯起身,神色极淡,音色也极淡。这,是他认为魅会喜欢的。他没有去看魅那双充满压迫与魅力的眸子,微垂着眼帘使目光轻巧地落在杯中清淡的茶水上。

魅没有回答他,紫色的瞳孔略缩了一下。一股怒意从他身上蔓延出来,也是极淡的。假叶察觉到了,心中涌起不悦,但是在魅面前不敢表现。“看来大人无此兴致,我还是自己享用了吧。”说完,他故意夸张地仰头将茶饮尽。

魅看假叶把杯子放回桌上。假叶的手臂动作平稳,似乎他的情绪并没有波动过。但魅知道,假叶心里很恼火。魅没有多说什么,迈起他霸气的步伐回去了。假叶目送他离开,目光在他转身的瞬间变得凌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在心里问魅。

魅自然不会听到假叶心中的问,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回答。魅回到自己的房间,意外发现桌上多出一件物品。一张用零力包裹着的信纸安静地躺在烛台下。魅伸手拈起来看,只一眼就勾起了嘴角。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假叶很意外魅没有出现过。当他在结界中巡视一圈后,才发现魅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魅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结界。魅不在结界里,对假叶来说理应是个好消息。但根据此前的尝试,他知道即便魅不在,他也离不开结界。不过魅的离去,依然使假叶感到愉悦。至少他的情绪不用再憋在心里。就算知道自己的零力对周围的一切构不成威胁,发泄一下怒火总是必要的。

“喔~喔~喔~~”清晨第一声嘹亮的鸡鸣划破瓶湖村微白的天空,之后就像炸开了锅,村里公鸡打鸣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声声响起,然后落下。好在山村里的人世代都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因此并不会待到公鸡们来唤他们起床。只是苦了几个侠岚。侠岚平素虽也早起,却不会比劳作的山农更早。这个时候,他们还睡得正香。尽管已经在村里住了几日,他们也没那么快就适应这样的规律。

辗迟是被公鸡的打鸣声吓醒的。他从床上一个猛扎坐起,直嚷着“怎么了?怎么了?”换作白日里,或许大伙儿会到他房里来轮流打趣他一番。只是此时,其他人也才揉着惺忪迷蒙的睡眼从床上坐起来。

侠岚们洗漱完后,便陆续来到饭桌旁。只是众人等了又等,也不见异木出现。千钧不耐地抱怨了句,“异木这小子怎么回事?一大早就磨磨蹭蹭的,一个下人,给了几天自由,就真把自个儿当主子了?居然还好意思让主子坐在饭桌上等他?”说着,他冲流光使了个眼色。

流光会意,对辰月说,“辰月,你去帮贤弟看看,异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辰月点头,正准备起身,辗迟“嚯啦”站起来,“公子,我跟辰月一块儿吧?辰月毕竟是女孩子,异木又是男的……”辗迟嘟着嘴没有说下去。流光颔首默许了他的申请。

辗迟跟辰月从房间出来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由辗迟把风,辰月便开始施展她的探知术了。良久,辰月不可置信地起身,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地,定定地看着前方的地面。“怎么样?他在哪里?”辗迟赶忙凑上前来问。

辰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辗迟由于惊讶,表情看上去有点呆。

辰月扭头看他,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已经把探知的范围扩大到村子附近的小山上了,可还是没有,哪里都没有异木的踪影。”说这话的时候,辰月脸上还是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末了,神色却变得坚定起来。“辗迟,走,我们现在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报告给流光老师。也许,异木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一个人类,他只是混入侠岚中探听消息的奸细!”说完,辰月快步转身跑到膳堂。

流光跟千钧在获知这一消息后,面面相觑,流光略一沉吟后,决定道:“我们还是再在村子里找找异木。如果他不是奸细,那他就是我们的同伴。而如果他是奸细,我们就更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几个四象侠岚默默颔首,然后照流光的部署四下搜寻异木的下落。结果大出所有人意料,不但异木不见了,连清泠也不见了。驭龙他们几个小伙伴平时爱找清泠玩耍,这会儿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村里人都表示昨晚还见过清泠的。几个侠岚互看一眼,“我记得,昨晚异木也是和我们一块儿睡下的。”辗迟支着下巴边思考边说着,“会不会……不对,哎呀,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会一块儿失踪了呢?”

“等等!”流光皱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你们记不记得,我们在见到清泠以前,曾怀疑他是个零,甚至有可能是三魂之一?”

经流光这么一提醒,几个小侠岚大惊,“流光老师,您的意思是说,清泠是三魂,他跟异木汇合了?”辰月问道。

“不对!”千钧的声音依然充满冷静,仿佛再急迫的事情也不会影响到他对状况的分析。“如果清泠是三魂,那么从假叶之前所表现出的实力来看,我们几个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如果异木跟身为三魂之一的清泠汇合,那么清泠也一定会知道我们侠岚的身份。甚至,如果三魂真的像传说中的一样厉害,那么根本不需要异木去告诉他,他自己肯定有办法察觉出我们的身份。无论如何,他们两个都没有必要离开。而现在,这两个人一起消失了。依我看,如果我们的假设成立,那么要么就是三魂之一的清泠当初受创太重,尚未恢复;要么,就是我们误会了什么。”千钧分析的时候,一直虚着眼睛将目光定在地面。此时他抬头看向流光,希望听听流光老师的意见。

流光诧异中夹杂赞赏地看向千钧,片刻才颔首说道,“千钧说得不错。不过还是有疑点,如果清泠是三魂之一,众所周知,零是不喜欢和人类居住在一起的。他们更喜欢充满恶念的荒凉之地。如此一来,清泠多年来定居在这个村子,而且没有进一步的行动,道理上说不通。除非,这里能找出第十个神坠,但这是不可能的。”

此言一出,千钧也再度陷入沉思。

同一时间,距离瓶湖村数百里之外的山路上,清泠正横抱着昏迷不醒的异木往东北方向疾行。他身形如梭,体表薄薄地覆着一层紫光。同样的光,也包裹着异木的身体。只是异木身上的光很厚,裹在异木身上,就像个蚕茧。

东北方向,三魂之魅的结界中,假叶在略微发泄心中怒火后,便停了手。为这种无意义之事浪费太多零力,并不是零的作风。就在他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却听到一道令他意外的声音,“这样就够了?我以为你会发泄得更久。”声音中带着戏谑,充满磁性的声线令人沉醉迷陷。假叶回头凝望他所在的方向,视线刻意避开了魅的眼睛,脸上有未及掩饰的不悦。“魅大人,原来你还在结界里。几日不见,过得可好?”魅面无表情地看着假叶,良久,转身离开了。

侠岚们找不到异木和清泠,于是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千钧召来海东青给玖宫岭传回关于异木和清泠的事,然后几人向村里人告辞后,继续上路寻找三魂。至离开瓶湖村,几人也未曾暴露身份。村长问及异木时,千钧也只说是让这下人先去前方探路,为几人准备好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因此村里人也只当作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出门自有讲究。

清泠一面疾行,一面时不时低头去看怀里的零茧,在跟异木最后的接触中,他依然不敢肯定,目的是否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