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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如果不爱你(2)


修见没人了,才起身“你若用家法打我,我也无话可说。”欧阳沐凡不再咆哮,只是冷冷地说“你还顾自己面子?没人才敢出声?”又恨恨地问“除了吃喝赌,你还会些什么?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造孽的东西!帮不到我便算了,你还成日给我抹黑!”

“他们都认定我不敢烧,我这都是你的脾气,火上来,便不顾!一把火将它烧干净完事!”

“你不是将它烧了完事!是想气死我才完事!”欧阳沐凡眼里尽是血丝。修睃了他一眼,小声说“你要看我不顺眼,把我赶出家就是了!”

“你倒是说实话了!信不信我打死你这个不成气的东西!”欧阳沐凡扬起手,作势要打下去,又无力地放下,只是忿忿地说“我不会趁了你的心的!死都不会趁了你的心!”又尖叫道“何管家!”

“老爷!”何总管双腿哆嗦地走了过去“老爷有何吩咐…”

欧阳沐凡愤愤地指着修“将这混账给我关进房里,没我的吩咐不许放他出来。”又咬着牙说“不允任何人见他,听到没有!要是让我知道有人见他,我绝对刮了你的皮”

“是,老爷!”何总管小心翼翼地应允。修这下倒心急如焚了“派个丫头给我总成吧!我要夏妓!”

“你还指望丫头侍候呢!”欧阳沐凡冷冷地盯着他,骂道“成天给我惹事,你还想丫头侍候!”又对何总管说“任何人也别派给他!就给我关着,关到我气消了为止!”

“是,老爷!”何总管急忙点头,低声说“二少,您就别惹老爷生气了!赶紧跟我回房里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成么?”

修没敢再做声,这惩罚已经算是最小的。即使父亲真的要打死他,他也不后悔!因为这件事,非做不可!

侍卫长送完客人,便踅回客厅,低声道“先生,我有事要禀报。”

“什么事!”欧阳沐凡跌坐在沙发上,无力地闭着眼,心绪依然无法平静。从小那乖巧的孩子,怎么就成了这模样?侍卫长小心翼翼地瞧了下他的脸色,才说“二少烧的那家医院,恰巧是杨全住院那家。资料全烧了,我们也不能知道究竟是什么女人救了杨全。这件事倒棘手了。依您看,现今要如何做才是?”

“算了吧,都算了吧。”他苦笑,孩子都成这样了,他哪有空闲管其它事。“要没别的事,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先生…”

欧阳沐凡瞪了他一眼,低吼道“即使有天大的事,也别来烦我!”

“是的,先生。”侍卫长眉头锁得紧紧,心想,得快点通知大少回来。长久下去,杨全的事迟早会查到先生头上。

欧阳家的规矩甚严,老爷说不让任何人见二少,便真是没人敢见!夏妓暗地里求了何总管几次,依然毫无办法。老爷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谁都不愿趟这个浑水。连送吃送喝的都是侍卫长亲自送。老爷甚至还吩咐了侍卫队呆在二少房里!可见老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外边的报纸倒是愈描愈黑,说二少看上了医院里的一个护士,岂料那护士不从,他便放火烧人家医院泄愤。也有报纸说,二少是受人指使去放火,言外之意指向欧阳先生。反正谣言都是越传越黑,永远不会止于智者。欧阳家对这些倒是不去澄清,若是去澄清说不定被他们讲得更夸张!

是的,对这些报纸的造谣是没人会去澄清的!

“夏妓,三天到了,我们应当走了。”玉凤连日来一直催促她快些。

“可是…我还没有跟二少讲明白。”夏妓低着头,不安地撮着手,神情紧张地朝窗户外极力张望!玉凤自顾自地收拾包袱“别看了,再看二少也不会来。先生要是真关了二少,任谁都见不着。”玉凤面色一沉,摇头说“他这次真的过分,好好的将人家医院放一把火。”

她将包袱收好,坐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盯着夏妓,“你还是舍不得走?二少虽然是好人,可那性格是改不掉的。除了玩女人与富家公子赌,他还会些什么?”

“他不是那种人,玉凤姨您是知道的。”夏妓心下一颤,瞥了她一眼,将她手中的包扯了过来,紧紧的抱在胸前,问“可不可以再等几天,二少待我们不错,总得跟他道别一声罢。”又硬挤出一抹笑容,“我想您也不是那样无情的人。况且您舍得那些邻居么?”

“你何时变得这样不听话了?”玉凤怒了,不料气急攻心,顿时咳嗽不断,更是汾汾道:“成,你不想走。我走!”夏妓顿时红了眼眶,将包袱递还给她,急急地唤道:“玉凤姨!”连忙说“您别生气了,我走还不成么!”

玉凤紧紧地攥着包,没吭声。等夏妓收拾好包,才低声如渭然地说“以后你就会知道。留在这里,只是等死呀!他们富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瞥了她一眼,哀泣道:“最后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同你母亲一样,死不瞑目!”

她扶着玉凤姨走出家门,再也没出声。

金店、银楼、酒肆、茶馆、戏楼、商行,各色商店鳞次栉比,也依然还是往昔的热闹。法租界内虽然让巡捕弄得人心惶惶,但只要没到自己头上,人们便是漠不关心。依然做自己的事…

她坐在黄包车里,回头盯着愈离愈远的鸽子阁楼,看着那些伸出窗外挂在竿子上的衣物在马路上空、行人头顶迎风飘扬。心下不由蓦地一酸,她仿佛又记起,二少第一次带她去时,尴尬地说:这地方只是暂时的,以后,我就会将你接回府去。

也记起小时候,两人嬉闹时,他无比认真地问:夏妓,在这府里只有你才能和我说上两句真心话。长大了你嫁我成么?

更记得,他搂着她,温柔似水地说:夏妓,你的每件事我都记得。

是的,他都记得!她更是忘记不了。忘不了,他曾说:夏妓,只有对着你,我才是真的我;只有对着你,我才能平静。也忘不了,每次和先生争吵完,他总是会搂着她,只是静静地搂着,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以后的她,再也不能看到那宠溺柔情似水的眼神。以后的他,也再也不能搂着她说:只有你才能让我平静!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二行热泪顺着脸滑落,“滴溚声”顿时密集成了一片。“滴溚、滴溚!”像是有把刀子在生生地割着她的心!她想,这灼人的泪大抵不是落在衣袖上,而是落在心底。所以她才能在吵闹的街上听到泪滴下的声音。如果不是,那么便是天荒了,哑了,聋了!因为她听不到任何声响,连眼前都是模糊的一片。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二少奔向她,说:夏妓,别走…你…别走!

可是待她伸出手,却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