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西域
阿扎提•玉虈素虈甫江骑在马上,身后的马队驮着给科考队送去的设备和补给,此外还有一个从乌虈鲁虈木虈齐来的年轻汉虈族小伙儿。
“大军打虈倒万虈恶的巴依老虈爷给我们穷苦人家分了田地,我们家分了六亩葡萄园,两匹大牲口,三十二只羊——开春过后能下十多头小羊——我说大知识分虈子,你们大老远来到这里,真能找到矿么?”
“叫我小伍同志就好。”年轻人笑着说,摆虈弄着手中产自苏联的费得2相机,“当然有矿,之前的调研工作可是我们地质大学做的。”
阿扎提•玉虈素虈甫江咂咂嘴望着眼前横亘与戈壁之上、连绵不绝的群山,如高虈耸城墙一般。今天天气很好,甚至可以往到山顶的皑皑白雪,如同温润的白色玉石。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他们要抵达科考队在山脚下的宿营地,还有好几天的路程。
“我们家族祖辈说过,这山是天神胡大的居所,除了土虈匪,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我家也是以前给巴依老虈爷挖坎儿井,才进的山。”
说到巴依老虈爷,阿扎提•玉虈素虈甫江狠狠啐了一口。
“我的两个哥虈哥就是修坎儿井死的,那些吃虈人的巴依老虈爷还要我们家陪修井的钱!”
见维虈族老乡回忆起万虈恶的旧社虈会,年轻人连忙策马上前。
“现在的政虈策好,生活也会越来越好——等我们找到了矿,开采出来支援国虈家建设,所有人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只是辛苦了你们这些小伙子。”
“不辛苦,我们也是响应毛主虈席号召,上山下乡,支援边疆建设嘛!”说罢,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人给阿扎提看,“这是我妹妹,今年才十二岁。”
“喔——”
“这是我父亲,在朝虈鲜打过美国鬼虈子。”
“打过美国鬼虈子?亚克西亚克西!”
阿扎提的目光从照片移到年轻人脖子上挂的方盒子,直勾勾盯着看——他老早就听说过相机这种高级的洋玩意儿,现在可是第一次见到。
喀什城里倒是有一家国营照相馆,只不过从阿扎提家到喀什城,要走两个多星期。
小伍同志当然也注意到了维虈族老乡羡慕的目光,收起照片笑着对他说:
“老乡同志,等这次测绘任务完成了,回头给你们全虈家拍一张全虈家福。”
“好嘞!”
阿扎提•玉虈素虈甫江兴虈奋地一甩马鞭,策马向群山的方向飞驰而去。
当阿扎提•玉虈素虈甫江带着伍卫红同志风尘仆仆地抵达山下的营地,已经是第二天傍晚。负责此次科考行动的解虈放军有两个排的兵力,在营地外围布置了三道警戒线。刚一下马,伍卫红就忙着和其他同志按装调试测绘设备去了,领队高排长带着阿扎提•玉虈素虈甫江找到了他的老父亲——孝敬老人同样也是维虈族人虈民的优良传统,阿扎提的父亲老玉虈素虈甫江年龄大了进山怕有危险,阿扎提此行前来一是运送补给,二来也是代替父亲给解虈放军当向导。
见儿子来了,老玉虈素虈甫江反而是一脸怒气,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你来干什么?!”
阿扎提快哭了:
“父亲……我的两个哥虈哥都死在了山里……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您也……”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天?咱们家受了大军和人虈民政虈府的大恩,不能不报——你跑来替我,你儿子媳妇谁来养活?”
眼看这爷俩争执不下,高排长连忙咳嗽几声:
“老乡同志,您的心情我们理解,可是明天我们就要进山,您看还是——”
“你们汉虈人根本就不懂!”老玉虈素虈甫江粗虈暴地打断了高排长的话,“胡大在上,我们家世世代代挖坎儿井,这山里和地底下到底有什么危险我比自家后院儿还清楚!”
说罢,他手往身后一指。
“山里,就是胡大的禁地!”
出于尊重民虈族传统,高排长还是没有反驳,这时,帐篷外门卫传来一声:
“报告!”
“什么事?”
“科考队的伍卫红同志有紧急事情汇报。”
“进来。”
伍卫红跟着警卫走进帐篷,将口袋里的东西摸了出来——一枚弹壳,还有一些岩石残片。
“高排长,我们在山脚下发现了这个。”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高排长顿时头皮一紧——7.62毫米子弹,而且,还是新的。
此地长久以来是无人区,除了土虈匪和科考队,鲜有人来。而眼前这枚簇新发亮的弹壳分明提醒着所有人:此地除了负责科考活动的两个排,还活动着另外一支身份不明的武虈装势力。
安抚并送走了老玉虈素虈甫江,高排长和指导员通虈过无线电台迅速向总虈部大本营汇报情况,然后又连夜召来科考队全体党虈员开虈会,作为预备党虈员,伍卫红也参加了会虈议。
西域解虈放时间短政局复杂,各路牛鬼蛇神或是在大山深处暗中潜伏以待来日,或是勾结国外特虈务机虈关搞各种破虈坏暗虈杀,给人虈民政虈府带来巨大的危害。此次科考行动事关重大,除了测绘探矿,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在军事地图上,这片区域尚且一片空白。
指导员分析完眼下的局势,要求所有人做最坏的打算。
“我们不知道明天一早醒来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但是有一点是确定无疑必须完成的:完成党和人虈民交给我们的任务,守卫西域各族人虈民安定团结。”
伍卫红默默地按住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上面记得密密麻麻,是他和他导师毕生的研究所得。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西域科考,也是他梦寐以求之事,却不想会如此危险复杂。
指导员的目光望向了他。
“小伍同志,你是预备党虈员,组虈织要求你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一定要保护好你的测绘勘探资料!”
伍卫红不由得心头一凛:
“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