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云起
世间没有绝对的善恶。
因为没有绝对善或绝对恶的人。
恶人也会有善的一面，善人偶尔也会有恶念。
善与恶的区分是很模糊的。
吴岳陷入了无尽的思考。在孰是孰非的问题里，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也有无尽的对错。
快燃尽了。
“这个问题没有回答。”
那这个阵法，也没有绝对的答案。
吴岳起身踩阵，却难以确定方位。
大致的方位在一个老乞丐身边。脏破的小碗放在身前，褴褛的衣衫沾满了灰和不知什么污秽物，眼神灰败，了无生机。
这是个善人还是恶人呢？
若是善人，天道却如此待他。
若是恶人，遭了天谴，却又是什么支撑他活下去？
吴岳往老乞丐的碗里放了一枚银币。
“谢谢您。”
乞丐抬起头，感激的笑了。
“没关系。”
他淡淡一笑，起身欲走。
“老先生。”
吴岳停下脚步。停下了元气，摘下了只剩三分之一的符咒。
“可以跟我讲讲您的故事吗？”
老乞丐自嘲的哼了一声。
“年轻人。”
“不必讲过程，只看我的结局就好了。无论我有什么抱负，干了什么惊天地的事，到头来不也只是个苟活的人吗。”
吴岳沉默。
良久，起身，向乞丐深鞠一躬，回到那堵墙前。
“不必讲过程，只要结局就好了。”
细细咀嚼这句话，其中深意，大致明了。
“我该怎么去深究结局呢？表象吗？”
重新贴上符咒，燃起元气。
“表象就好。”
道光不断排列，不断组合。纷繁，杂乱。
“表象就好。”
看着慢慢出现的半壁阴阳，仿佛找到了正确的答案。
善事即是善事，无论目的如何，没有深究的价值，只要是善就好。
恶事即是恶事，无论什么后果，没有深究的价值，只要作恶就为恶。
“这便是阵法中心之人想要传递的东西吗？”
吴岳将两半阴阳组合，绘出了阵眼。
“结束了。”
阴眼在一个摊贩的摊上。
吴岳蹲下挪动那块晶石，在商贩异样的眼神中离开，前往阳眼。
阳眼便是那堵墙。
伸手触摸而去，没有了当时的潮湿沙感，就像一块隐形的气障附于其上。
他直接向墙壁走去。
空间微荡，他穿过了那面墙。
再次睁眼，就在一个宽大的广场之上了。
回头，背后便是近百人围成的阵法，中央还有几个不断游走不断摸索什么的人。
“恭喜。”
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一个身着官府制服，手拿令牌的中年人带着几个修道者模样的人来到吴岳面前。
“恭喜，通过了初级考核。这是你的令牌。”
“果然。”
吴岳像是早已猜到一般，轻松接过。
“嗯？看来是个聪明人。”
中年人似乎是这里的负责人。他的眼神容貌让吴岳觉得分外熟悉。
“你是……那个……卖东西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中年人大笑。“那只是我的一个道法分身而已。”
“不过我记得你，那个给了五百金的小兄弟。”
中年人的眼神里有一丝欣慰。
“希望你以后可以参军。”
中年人伸出手。
“谢谢您。”
吴岳看着手上的伤痕和老茧，却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无论是什么方面。
卖给他晶石或是保卫了人类。
早在推论的时候，就已经得出了这是官方所为的结论。
这样的大阵，目的并不是捕获他或者是杀害他，而是在考验他对道的理解。再结合早上老怪物提醒他官家考核的事情，一一回想再联系起来，只有官府考核符合情理。
而且这皇城里，能够拥有如此多术士构建阵法，也只有官府了。
看着尚且游离在阵法中的人们，也只有暗暗给他们加油了。
“先生，这便可以离开了吗？”吴岳侧身问中年男人。
“可以，继续加油，明日来这里参加复试。”中年人挥挥手，示意后面的修道者将他带出去。
“才五个？”
吴岳在阵法里呆了三个时辰，却被告知前面只有四个人通过。
“此阵有两关。第一关考研道德和对守护人族防线的态度，第二关就是破阵。”
“卡在第一关的人已经不少了，还留在那儿的，就是第二关仍未放弃的。之前通过了四个人，你是第五个。”
前面四个该是怎样聪明的人。
能拿到第五也不错了。吴岳谢过那位大人，跟着修道人身后，离开了广场。
再走到街上，都有些分不清虚实了。
没有老乞丐，也没有小胡子商人，一条条小路出现。还是这么热络，天气也渐渐阴凉了。
吴岳还是下意识的走到那个小巷前，抬手晃晃。
“这幻术，可真是厉害。近百人结成的幻像大阵，若不是刻意提醒，我还真就走不出来了。”
第一次觉得自己，渺小得如此无力。
“老家伙，你是不是都知道，还不告诉我！有你这么坑人的吗？还装模作样的给我两本书让我去捉道！”吴岳气冲冲的冲进吴半山的卧室，将古书拍到桌面上，拿起茶壶倒茶，希望自己能消消气。
“嘿嘿，告诉你就没意义了。其实官家的考核也就是那样，就没怎么改过。”
吴半山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地图。
“这么说，你以前也参加过大选？”
“哼，我参加的时候，这帝国版图还没怎么成型呢。”吴半山的言语里透漏着不屑。“参加的都是些排不上号的，轻而易举就胜出了。你今日要是初选都没过，我就把你打包卖给柳家，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拿你去炼药。”
“听你这么说，可是当过官的？”
“哼……太没意思，获胜了就退赛了，谁还管什么狗屁官职，都是群窝囊废。”
吹，继续吹。
吴岳冷笑着，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吴半山。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来看看这个，我今日刚拿到的。”
吴半山展开面前的图纸，摊在桌面上，用空茶杯放置在了图的某个地方。
“这就是我们要去的遗迹，路线我已经拟好了。”
看着近乎直线的路径，吴岳十分无语。
“这就是拟好的路线？跟你直接画条直线过去有什么区别？”
“这你就不懂了。”吴半山展开了另一张纸。正是上次给吴岳看得药材图纸。
“我们要穿过混沌边境，首要的就是拿到魔角牛血晶，这血晶可是万里出一的概率……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你说的是这个吗？”
吴岳打开小囊，取出血晶。吴半山定睛一看，没了言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