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可是有仇？”云慎远喘息着问。除此以外，他想不出其它理由。r
若冰笑了一声：“云相可记得十五年前西陵致爽阁？”r
清清淡淡的女音，云慎远闻声色变。纵横官场多年，他树敌不少，可与西陵有关的，恐怕只有一人。“柳、若、冰！”r
“看来云相记性不错。我还以为，云相作孽太多都记不得了。”若冰掀开帷帽。r
她的青丝被发簪高高束起，露出左颊几不可见的灼痕。不施粉黛，面容清冷，眼里带着睥睨凛冽的神色。这气韵容貌，与年轻时候的陈语侬相去甚远，可云慎远偏偏就想起了她。r
彼时他刚过不惑之年，位极人臣，仕途和顺。途径西陵之时，春花软柳惊鸿一瞥，令素来自持的他对陈语侬念念难忘。他知道她罗敷有夫，还有一双灵透漂亮的女儿，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r
为了接近她，他想办法把柳谦调到京城，再以恩人的姿态慢慢取得他们的信任。陈语侬出于感激，一直对他很客气，可他要的根本不止于此。于是一天晚上，他趁柳谦出外未归，强行把陈语侬压在了身下。r
这是他尝过的最美妙的女人，带着少妇独有的成熟韵致，不似处子的青涩，没有秦楼楚馆刻意做作的媚态。r
云慎远笑了起来：“娘娘，老夫与你娘敦伦的时候，你不会就在旁边看吧？”如若不然，她恨从何来。陈语侬可将这事捂得很实，她不要脸面，柳谦还要脸面。r
这话显然戳中若冰痛处。她想起那时候，母亲听闻云相来府拜访，白着脸把她塞进衣橱。她当时才七岁，懵懵懂懂的，直到听见衣衫被撕裂的声音，还有母亲压抑的哭泣，这才隐约明白真相。r
后来，她很少再见母亲笑。又过了没多久，母亲生了重病，郁郁而终。云慎远也自然而然消失在他们父女的生活圈子里。r
这都是他的错！r
如果不是他，母亲不会死，他们会和和美美在西陵过简单幸福的日子。r
如果不是他，她的脸不会毁，她会像其她女孩子一样，单纯快乐又骄傲地长大。r
“都是你！你闭嘴！你给我闭嘴！”若冰疯狂地踢着脚下蜷成一团的人。r
君凌逸看不过去，用力把她抱住。突如其来的温暖，令若冰怔忪了一下。r
“都过去了，青青。都过去了。”他恼她的有所保留，恨她的刀剑相向，可一切怨愤，在看见这样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之后瞬间消弭。她从未有过这般脆弱的表情。r
不远处，柳七欣慰地拍了拍君宸逸的肩：“你为她做的一切，总算值得。”r
然而此时，云慎远却大笑出声。他吃力地支着身子站起，眉宇间透着决绝的狠戾。“皇上、娘娘，你们以为老夫会这般毫无准备只身前来么？”r
君凌逸并不在意：“宸王领兵十万，京畿五万驻军亦大都在朕囊中。云相能动的，加起来不过万余。这万余人，一半在前线死得差不多，另一半就在这里。况且，如今云相人在朕手，就算还有后着，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擒贼先擒王，树倒猢狲散，朕不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