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足够幸运,能嫁得如意郎君,却不想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r
冗长的昏迷期里,若冰做了一个梦。r
梦里,她站在杳无人烟的断崖。银白色的闪电犀利无声,用力剪开一天浓稠粘滞的云。风,裹挟着漫天霰雪颗粒,层层刮上面颊。r
“青青,来不及了。你以为朕不想挽回?朕昨天才派使臣去过,可他不听。青青,这回他怕是铁了心。凤翔府离京不过二十里,快的话,明天傍晚他就会入城。”r
“青青,皇家亲情薄如纸。或许,他早就对朕心生怨怼。虽然朕不想,但身为天子,朕必须保下祖宗万世基业!”r
冥冥中,她听见君凌逸的声音,苍凉而无奈。r
她拼命摇头,发足狂奔,终在崖前找到熟悉的身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匕首刺入他的胸膛。她尖叫一声,努力去抓仰身坠落的人,不想脚下一空失去平衡,跟着落下崖去。r
涧底是湍急的水声,撞击岩石的咆哮。她害怕极了,攀着岩壁高举手掌求他搭救,却换来他无动于衷的冷漠。r
“青青,你欺骗朕!你竟欺骗朕!”r
“我没有!”她声嘶力竭,终于“啊”地大叫出声。r
援秋吓了一跳:“娘娘?娘娘您醒了。”r
若冰睁开眼睛,稍微一动左腹就疼得紧,人也浑身无力。“本宫这是……躺多久了?”r
援秋道:“三天了。太医说娘娘身体匮乏,又受了严重的刀伤,要好生将养才是,否则落下病根就麻烦了。”虽然心中有疑,可她只字不提那天之事,亦没有问为何在寝宫小憩的她会出现在宫外,而且浑身浴血狼狈不堪,身上更有大小剑伤十余处。“哦,娘娘饿了吧,奴婢让人煮了莲子粥,娘娘可要用一点?”r
“也好。”r
援秋轻手轻脚扶她坐起,再小勺小勺舀了吹凉喂她。r
“皇上这几天有来吗?”r
援秋点头:“自然是有的,皇上一般晚间过来。如今云相谋逆案发,湘妃牵连被废,娘娘再不用顾忌什么了。”r
若冰笑笑。总算等来了这天,君宸逸谋逆不过虚惊一场,君凌逸可以独揽皇权不再受权臣肘制,她也可以不再对怨憎之人虚与委蛇。她该高兴,却无论如何雀跃不起来。云慎远未死,而她与君凌逸——他终究是不信她。明明那天晚上,他可以告诉她真相,却选择了出言试探。r
“对了,堇色呢?怎么没看见她?”若冰终于感觉出不对。这丫头若知道她出了事,定哭得眼圈通红,巴巴都不肯走。r
援秋顿了顿,道:“皇上准她出宫几日,现在在宸王府上。——娘娘可能还不知道,宸王没有谋逆,这不过是皇上和王爷打压云相的计谋。塔塔尔部也相安无事。”r
若冰放心了,心想堇色应该是和阿卫在一起,便没有多问,小坐片刻又躺下了。r
君凌逸是申时过来的。r
若冰起先迷迷糊糊睡着,听见外间援秋的说话声这才悠悠转醒。过了会儿,床外侧往下陷了些许。她知道是他,却没有睁开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