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知道情形于己不利，轻声对若冰道：“娘娘，卑职护着您。”r
若冰会意，借着十几兵士的掩护纵身一跃飞出包围圈。r
“快，拦住他！”云慎远怒喝。r
近卫得令纷纷拔刀，可他们哪里是若冰的对手。r
这一刻，她等了足足十五年，绝不会轻易放过。r
云慎远终于慌了。两百近卫，竟在片刻之间被人屠尽，怎不叫人吃惊，便是京畿佐领章明远也没有这本事。他抬眼看向来人。他走得很慢，剑尖划过地面，蜿蜒出细长的殷红之色。因戴着帷帽，他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知道他在看他，用审视的冰冷的目光。r
更多人涌上去。混战中，若冰的左臂被划伤，可她不管不顾，仿佛不知疲倦，机械地精准地刺向每个挥刀之人。原本斑驳着血色的青衣，此刻已几乎全红。r
云慎远有种错觉。他一定是疯了。r
恍惚间，杂沓的马蹄由远及近。云慎远看见端坐在前的君宸逸，倏地笑出声来。“殿下，老臣侯你多时了。”r
君宸逸看了眼若冰，冲身后人点了点头。r
以副官为首，两万大军，霎时分作两路，一路持弓包抄，一路持刀待命。弦响、箭出，却不是对着君凌逸，而是云慎远。r
“小儿，你欺我！”云慎远气极，目眦欲裂。r
君宸逸并不理会，径直下马走到君凌逸跟前。“皇兄。”r
君凌逸拍了拍他的肩。刚才一番鏖战，君宸逸多少受了伤。“委屈你了。”r
君宸逸笑笑：“老狐狸一直在观望，若非那些人下手狠，他怕是不会相信。”r
人数的绝对优势，令这场对战很快分出胜负。须臾，场中便只剩下云慎远和少数负隅顽抗的部卒。r
君凌逸见若冰仍不肯罢手，示意十一把人带出来。十一应声要去，临走却被柳七拦住。r
他知道他是和宸王一道来的，所以迟疑地看了君凌逸一眼。r
君凌逸也诧异他们三人的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身份，怎么凑到一起去的？！r
这厢柳七笑嘻嘻冲他拱手，算是打了招呼。君凌逸发现，时隔两年这厮依然不对他的眼。不过，他这么做应该事出有因。冲十一摆摆手，他把目光重新放到若冰身上。r
她今日很反常。如果只为宸王而来，那么现在的局势，她根本不需要那么拼命。想到这里，君凌逸下意识去看君宸逸。她为他舍生忘死，可他的表情，为免太过淡漠了。仿佛从刚才和他说完话开始，他的身体就没有动过，似是在看她，又似乎不是。r
终于，场中只剩下云慎远一个。君宸逸的部将默契地退了下去。若冰执剑，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他跟前。r
这张脸，因为岁月已添风霜，再不似当年焕发模样。他老了，学会了矫饰，收敛了锋芒，开始慢慢畏惧死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她觉得十分快意。r
云慎远听见她笑，然后须臾之间，左肋传来清晰的痛感。他低头，剑尖两寸已没入皮肉，鲜艳的液体顺着伤口渗出，覆上银芒之上暗红的干涸。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她没有动，只是下一瞬，剑尖又迅速扎进了他的右腹。更加强烈的痛楚遍及全身，却依旧是薄薄两寸。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立即要他的命，反而如猫戏老鼠，意态闲然看着他的恐惧和垂死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