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担心的事终于成真。她知道，君宸逸已经成为她与她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对不起，秦姐姐。”顿了顿，她转身离开。r
瑶光去送她。r
“你带我见见堇色吧。”r
瑶光突然有些慌张：“娘娘，这——”r
“怎么了？”若冰觉得不对劲。她突然想起之前问援秋时，援秋的表情也有些不对。莫不是堇色出了事？！“卫佺呢？在不在府里？”r
瑶光下意识点头，继而又马上摇头：“他，他早上出去了。”r
“去哪儿了？”r
“他，他去——”r
“他去城东上坟了。”秦素桐的声音，带着些许冷然和快意。r
若冰怔了怔，胸口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钝痛地难受，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给谁上坟去了？”r
秦素桐没有回答她。于是若冰转头去看瑶光，瑶光低着头不言语，援秋则几度欲言又止。似是为了证实心中所想，她退了两步，然后倏地拔腿就跑。r
“去，给眉妃准备马车。”r
瑶光见秦素桐面容冷淡，心有不忍：“娘娘，爷不是说——”r
“他说归他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本来就死了。”r
“可是娘娘，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如果——”瑶光每每想起堇色在池中挣扎的情景，就感到十分自责。r
秦素桐瞪了她一眼：“管好你的嘴！她当时已经快死了，无论我们救不救她都会死。所以你记着，这件事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也不许再提起！”r
“什么事不许再提起？”君宸逸远远看见若冰出去，又见秦素桐神情严肃，不由有些忧心。r
秦素桐笑笑：“没什么，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r
听她这么说，君宸逸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问：“刚才眉妃过来，你没说那事吧？”r
秦素桐听他虽换了称谓，可言语间还是对若冰甚为上心，胸腔里闷了几天的酸意忍不住涌了出来：“‘卿卿’就‘卿卿’吧，那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都敢叫，如今就我和瑶光两个，怎么倒不敢了？”r
君宸逸对此事也一直耿耿于怀，懊恼自己惊惧之下失言。“不过一个名字，我叫习惯了，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r
“我没有多想。宸逸，当年你遇袭受伤，高热之时唤她的名字，我以为我听错了；怀王积香苑，你抛下身怀六甲的我去救她，我以为你是顾及兄弟情义；皇上娶云思妍那晚，你在月下为她吹箫，我告诉自己你们只是偶遇；而这次，我又眼睁睁看着你不顾一切撇开我去帮她，同样的招式，出乎意料的默契，她受了伤，你比皇上还要着急。宸逸，你叫我不要多想，是想骗我，还是骗你自己？！”这些话，她憋了许久，终于一吐为快。她以为她足够幸运，能嫁得如意郎君，却不想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实在可笑。“宸逸，堇色的事情我告诉她了。”r
“什么？！”君宸逸脸色一变。r
秦素桐不禁苦笑：“你果然是在意她的。——宸逸，堇色的死已成事实，与其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欺骗，不如告诉她真相。她没你想象的那么柔弱！”r
这些君宸逸都知道，只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云慎远在逃，柳谦被诬下狱，她自己又受着伤，已经焦头烂额，他实在不忍再告诉她这个噩耗。r
秦素桐见他闻言欲走，急忙上前拉他，却没有拉住。“你做什么去？！你回来！你回来！”r
君宸逸听出她话里的慌张，婉言解释：“我临时想起一些事，赶着处理，很快就回来。”r
“不，我不许你去！”秦素桐追出来，声音里已带了哭腔。r
君宸逸咬咬牙，终是头也不回跨鞍上马扬鞭离开。r
找到若冰的时候，她正一动不动站在墓前。没有眼泪，目光空洞。r
“你们在哪里找到她的？”r
“御花园的荷池，紫月死的地方。”r
“什么时候的事？”r
“你受伤那天，皇兄送你回宫之后。你那时全身脱力，当晚就发了高烧，没几天你爹又出了事，皇兄怕你受不了，就把人送来了我这儿。葬礼是我差管家办的，法事也做了，你，可以放心。”r
放心？她要如何放心。若冰想起她出宫的那个早上，好像当时就没有看到堇色，她没在意，只当她还在为秦素桐之事生气。是她忽略了她。“如果今天我不来，你们还打算怎么骗我？——骗我说，她和卫佺回乡成亲？——这两天，我倒是真有为她备嫁妆。”r
君宸逸沉默。r
“尸体有没有查验过？”r
君宸逸点头：“说是溺水身亡。嬷嬷看过她的身体，并无明显伤痕。我后来特意找过大理寺的仵作，他发现她的头部有极轻微的指印，很可能是落水之前被人用力按过。”r
“所以，这件事不是意外。”若冰喃喃，“可谁会想要害一个小宫女？”r
“也许她看见了不该看的。宫里这样的事向来不少。”r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果那天早上我肯多问一句——”r
“卿卿，你别这样。”君宸逸觉得很难过，可他又实在想不出其它安慰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你要节哀。堇色还等着你为她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