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不过我更喜欢这里的安静自在。”r
因水流逐渐平缓,柳七不再撑篙,随着若冰坐下来。“记得小时候念《诗经》,我很喜欢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因为住在附近,所以每每春日总爱往这里跑,直到我爹为我请了师傅。”思及旧事,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师傅并不严厉,文治武功,想学什么,学几分都由我。我原以为,老头子就那么点本事,后来才知,他是昔日帝师。”r
若冰笑:“叫你有眼不识金镶玉!”r
柳七叹:“这也不是我的错,他长得一般穿得一般要风度没风度要气势没气势,怎么看都不像个大人物。——他在青州住了十年,也教了我十年。不过这十年之中,为的宸王,他每年都有四五个月出门在外,后来还多了一个你。——当时我就想,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能得墨隐另眼相看?结果等真见了,才知师傅‘眼光独到’。”r
若冰“哼哼”:“瞧你酸的,不服气就直说!”r
柳七拒不承认:“谁不服气了!你长得没我好,打又打不过我!我不服气?笑话!”r
看他这般没脸没皮,若冰好胜心起:“从前我让着你呢,不信咱比比!——就比谁先到山脚。”r
柳七不以为意。若冰虽以轻功见长,但与他相较多少有差,当年比那么多回,回回都是她输。“好啊,输了你可不许赖!”r
“谁赖谁是小狗!我数一二三,一——二——”若冰拉长声音,然后——无耻地抢跑了。r
柳七连忙跟上,但到底差了她二十来丈。“卿卿!”r
若冰哈哈大笑:“兵者,诡道也。我只说比谁先到,没说不可以先跑。”r
柳七被她义正言辞的歪理打败,摇摇头,加快了脚下步伐。前头若冰也没有再说话。两道青影轻捷掠过花雨。——他忽然有种一生一世的错觉。素来灵敏的身形,因此微微一滞。r
“哈哈,我赢了!”r
若冰笑靥如花,盈盈转身。r
柳七难得没有辩驳。r
“喂,生气啦?这么小气!”若冰嘟着嘴,“大不了两清喽,不算你输。”r
“这可是你说的!”柳七瞬间眉开眼笑。r
若冰大呼上当,挥拳欲捶:“好个柳七,敢骗我!有种你别躲!”r
柳七哪里肯坐以待毙,早一溜烟跑了。山下桃花又盛,他仗着熟悉地形,三两下就没了影,气得若冰牙痒痒。r
“小气鬼,下回别犯在我手里!”正碎碎念,眼前忽然窜出个人来。若冰认得,是客栈里挑衅柳七的那位。r
“咦,这不是七少身边的小娘子么?怎的孤身徘徊,好不寂寞?”r
若冰懒得理他,当即转身就走。r
方邕何尝被女子这般漠视,顿时沉了脸:“呦,小娘子眼界儿挺高啊,攀上了七少,便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了。”r
若冰闻言止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将来人看了个遍,末了摇头叹道:“虽然公子这么说有些不好听,但现实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人家生得比你好,家世又比你强呢,看不起你很正常。至于我,试问公子放眼青州,还能找出比我更美的人么?你总不能叫我一朵鲜花插在那个什么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