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介意，介意我为他抛却性命，对你却有所隐瞒。可是君凌逸，有些东西是相对的，我相信他，是因为他能对我付诸同等的信任。而你作为一个帝王，有太多的肘制和不得已，就像云思妍和我爹的事情，你不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得承认，有时候你护不住我，我不亮出所有的底牌，不过是为了能在那个时候自救。r
君凌逸，爱一个帝王，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你不够强大，就无法站在他身边，而如果你太强大，他又会想要除掉你。我也知道，因为怀王，你不喜欢君明睿，也不希望我和他往来。”r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他伤了吏部刘典的儿子，父皇生气，是我劝下去的。我就是看他打得痛快。所以你看，我这人有时候很奇怪。——君凌逸，我们之间，好像真的有很多东西不同。”r
闻言，他的手颓然松了下去。r
若冰停了停，然后缓缓拉开殿门。殿外女婢依礼垂首，只有一名，在她经过之后微微侧了侧头。那容貌，竟有五分生得像秦素桐。r
援秋见若冰进去许久依然面色平静，心下稍安。可瞧她走的方向，似乎不是朝着眉妩院。“娘娘，咱们这是？”r
“去漪澜殿。”r
彼时秦素桐庭院正在煮茶，看见若冰，她打发了众人，轻轻道了声“坐”。r
“我今日来，只想求个明白。秦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做？”若冰开门见山。r
秦素桐提起水壶冲入茶具，再用瓯盖轻轻刮去漂浮的白色泡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等我回过神来，就已经那样做了。我一直很后悔，尽管，也赔上了你的。”r
“原来，你竟这么恨我。”恨到抛弃了理智，不计后果。“秦姐姐，你待我好不假，可我也曾舍身救过你。”r
秦素桐笑：“那又怎么样呢？你不知道，那样的你，反而让我害怕。”r
“那堇色呢？”r
秦素桐愣了愣，但也没有刻意否认：“你知道了？”r
她的冷漠伤到了若冰。“秦姐姐，你老实告诉我，那天有没有一点念头想过要救她？”r
“没有。”秦素桐答得很干脆；“我一想起那天晚上你的拒绝，我就不想救她。我恨不得她死，这样你才会难过。”r
若冰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亏得堇色还为了她与自己置气。甚至从瑶光处听闻真相，她还一直找理由为她开脱，她以为，她只是形势所迫才忍痛放手。“秦姐姐，我不认识这样的你。”r
“别说你，连我都不认识这样的自己。”秦素桐自嘲，“可是卿卿，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么？上天待我何其不公！父皇明明属意皇上，却在人前对宸逸亲厚，引得他人觊觎暗害。这也罢了，讽刺的是父皇一面利用他，一面又防着他，还为此害死我腹中孩儿，累及我多年无孕。”r
“所以，你就把过错归咎在我身上？所以，你认为你所做的一切理所应当？秦姐姐，我看不起你！”r
秦素桐冷笑：“随你怎么说！皇上相信的人是我。卿卿，你和他认识才多久，根本比不过我们的十六年！”r
“的确。可是秦姐姐，如果皇上或者宸王听到了你这番话，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r
“你什么意思？！”r
若冰忽然笑了：“秦姐姐，你以为我今日来是做什么？云慎远的结局那天你看到了，他身上每一道伤痕都是我亲手划的。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受不得委屈。”r
秦素桐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惊惶。她回转头，迅速绕到花木背后，确定无人这才定下神来。“你耍我！”r
若冰敛了笑容：“我不过是想告诉你，计谋我不是不会用，只是不屑用而已。”r
“你——”秦素桐咬牙。说话间，若冰拿起茶盏发力掷了过来。茶盏擦过她鬓发，应声四碎，残渍淌了一地。秦素桐又惊又怒，惶然间，却听若冰道：“秦姐姐，你我情分便至今日止。他日若再相欺，必十倍以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