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的路，我们都走过来，却依然抵不过一个秦素桐。”】r
九月，君凌逸率众回京。柳谦一案终以特赦作结，有心人虽不服，但先皇圣旨在上无从抗辩，只得将羡慕嫉妒的目光投向若冰。r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不过柳谦也因此失了官职。r
他走的那天，空中淅淅沥沥飘着小雨。朦胧的水汽和着微红的落木织出沉静安然的色调。r
“爹爹，是卿卿无用。”r
柳谦何尝不知若冰为此事煞费苦心。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仕途声名于他，不过锦上添花之物，他并不介怀。“卿卿无须自责。爹本无心官场，你娘去后，我便想过带着你们回西陵。如今这般，也算得偿所愿，只是连累了你。”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好不容易云慎远倒台，柳家却出了这样的事。r
若冰知道柳谦的考量。“爹爹，若他真心想立我为后，身份地位又算得什么？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过。更何况我德行无差，顶多被人家说几句闲话。”r
柳谦苦笑：“可爹爹希望你名正言顺。那圣旨，你该自己留着。皇上并不想杀我。”r
“我知道。”就算君凌逸当真没辙，她也可以让宸王或者柳七想办法找个死囚偷天换日。可她最终没有这样做，她不想再欠他们人情。“爹爹，我觉得很累。”r
若冰将头埋在柳谦肩头。他有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粉雕玉琢的女娃蹦蹦跳跳窝进他怀里。笑的时候，嘴边还挂着甜甜两个酒窝。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她就很少笑了，变得越来越冷静理性，也再没有在他面前表露过怯弱。r
叹了一声，柳谦揽住她：“卿卿，退一步，退一步就好了。”只要退一步，她就会很幸福。r
“我试过了，爹爹。我试过了，我做不到！”她很贪心，她想要他全部的爱与信任，她想要他全身心的付出与给予。她不要他们中间，还有其她女人的存在。r
“卿卿，他是帝王。他喜欢你。”r
“但除了我，他还有天下江山。他的心太大，而我的心太小。爹爹，我懂得如何去做一个好皇后好妃嫔，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外一回事。我努力过，却终究坚持不了。爹爹，我该怎么办？”r
“那就问自己的心吧。如今爹爹孑然一身，你不必再有牵绊。”柳谦知道，当年若冰并不满意这桩婚事，她坦然接受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柳家，以及尚在官场的他。“卿卿，爹希望你幸福，也懂得惜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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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小了，檐下暂避的行人三三两两走了出来。若冰掀开帘子，径直望去能看到柳府后院高直的合欢树，以及进出的陌生的仆从。r
这宅子七日前已易主。买家是个风雅之士，据说看中了这里的僻静和满园玉兰，付钱爽快地很，次日就结清了帐，然后陆续搬了家什进来。r
这事若冰是在之后才得知的，虽然不舍，但到底尊重柳谦的决定。r
庭前洒扫的小厮见有马车在巷口停了许久，不由多看了两眼。援秋没敢催她，她知道柳谦离京对若冰的打击。如今，她算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了。r
“走罢。”若冰收回视线。r
常胤甩了马鞭。援秋怕她闷，又说了好些趣事，只是若冰仍心不在焉，笑得很是敷衍。r
缓缓地，马车停了。援秋探出头去看了看：“娘娘，巷道狭窄，咱们和另一辆对上了。”r
若冰也略略往外望了望。赶车的是个圆脸小厮，正背过身朝里说话。她不欲多事，示意常胤往旁边靠拢，让他们先过。只是未及动作，那厢车里便走出一个女婢，扬着下巴伸手指向常胤：“你，还不快快让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