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只连连说着“对不起”。r
她当即把手边的东西摔了出去。r
可是没多久，她就后悔了。她放低身段去找他，结果却得到他要离开的消息。r
他走得很决然，没有回头，一丝留恋也无。她当时想，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家庭、妻儿、父兄，说抛就抛。r
她发誓要忘掉这个负心汉。可每每午夜梦回，她看见的都只是他。这个男人，早已入了她的骨血。她有多恨，就有多爱。r
“是我逼得他太紧。我希望他成为云家最优秀的继承者，却忽略了他想要自由的心。”这么多年，云祁不只一次深深自责。“我对不起他，也对不住你。”r
“别说了！”张氏的声音有些尖锐。她受够了这三个字，受够了这副歉疚的怜悯的姿态。密闭的空间，更令她有种快要窒息的错觉。“我出去走走。”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慢慢推门走了出去。r
窦氏和云景谦已在外等候多时。窦氏显得有些急切，一个劲儿踮足朝里张望。云景谦镇定地多，直直负手而立，见张氏出来恭恭敬敬揖了揖。r
“你们进去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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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祁正闭目养神，听见脚步以为张氏回来了。“东西放着吧，过会儿再用。你先替我叫声壅儿。”r
没有人应答。r
云祁觉得奇怪，睁开眼睛，却见窦氏坐在榻边。“怎么是你？！大夫人呢？”r
“大夫人有些不舒服。”窦氏笑吟吟递过粥来。r
云祁没接。“先搁着，你去唤二爷。”r
这是明显的逐客之意，可窦氏置若罔闻：“二爷还没回府，侯爷若有事，叫景谦也是一样的。”r
“景谦？”云祁回过味来了，不温不火道，“景谦倒是个稳妥的。——你叫他进来吧。”r
窦氏吃了一惊。r
云祁看她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云家男人重情，三个儿子只云嵘纳了一房妾室，即窦氏。窦氏入门这么些年，一直谨小慎微，从无半分僭越之语。如今这般，若是背着云景谦所做，那还可能只是试探抱屈，但若对方知情，其中涵义就耐人寻味了。r
云景谦候在外室，自然听见了里屋的动静。原本，他是不预备进去的，一则他敬重云祁，不愿与之正面冲突，二则是顾虑万一，他可摘清自己。但窦氏这么一惊，藏是藏不住了。他叹一声，缓缓走了过去。“爷爷。”r
云景谦的声音温和，眉目安静，执起礼来谦恭谨然，仿佛一块美玉，发出温润流光。这个孩子，他不是不喜欢。“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r
云景谦顿了顿。“我一直，想问问为什么。爷爷，我不服气。若是二伯我也认了，但他——”r
云祁叹，这话，他到底是说出来了。“你认为我偏心，是吧？明明你这么优秀，我却鲜少夸你；明明你长于文赋，选世子时我却主张武斗。”r
“难道不是吗？”r
云祁摇头：“就这个回答，你便不如他。至少他碰了钉子，从不怨天尤人。景谦，你很好，但比起他，到底差了一截，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气度风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