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山风很凉,吹在湿衣上有刺骨的寒意。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喊了多久,脑中强烈的意识驱使她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直到筋疲力尽,双腿一软栽下地来。r
若冰尝试着站起,但脚底清晰的痛感令她没走几步又是一个踉跄。她弯腰去看,这才发现左脚的丝履早就不见,而尖利狭长的碎瓷片不知何时扎进了脚板,硌得前掌鲜血淋漓。r
她觉得委屈,忽然莫名其妙掉了眼泪,还越流越凶,最后索性孩子般嚎啕大哭。柳七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毫无形象抱膝坐着,后背一耸一耸。r
“卿卿。”r
若冰愣愣抬头。似是难以置信,她通红的双眼睁得圆圆的,像只傻乎乎的兔子。r
“卿卿,我在这里。”柳七笑了笑,扔掉拄脚的木棍,轻轻缓缓把她拥进怀里。r
他腿摔伤了有些跛,衣服也湿着,头发乱糟糟的,十分狼狈,但怀抱出奇地温暖。r
若冰偷偷抹了把眼泪,在柳七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你跑哪儿去了居然丢下我一个人!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会害怕!你吓死我了!你知道我跑了多久喊了多久么?我还以为你被水冲走了!”r
柳七默默听她抱怨。r
若冰说得久了,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最后竟娇嗔似的嘟囔一句:“柳七,我脚疼。”r
“我背你,背着就不疼了。”柳七简单处理了她脚上的伤口,然后弯下腰,让若冰伏在自己身上。“刚才我去探路了,看到前边有炊烟,想是能找到人家。”r
“嗯。——柳七,其实你知道崖底有河吧?”r
“师傅提起过。”r
“那你下来过吗?”r
“没有。”r
“那你怎么敢跟着我跳?山崖那么高。”r
“我功夫比你好。”r
“但‘他’就不会陪我跳,‘他’只会为我报仇。”r
柳七知道若冰是在说君凌逸。“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能?况且,每个人做事的方式不一样。我不是他,没有那么多负累。”r
“真难得你会替他说话。可是柳七,你为什么来青州呢?你明明不喜欢这些。”若冰仔细盯着柳七,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奈何柳七的声音一直平静无波。r
“没什么,不过还他个人情。”r
“那这个人情可不小,看来云侯帮了你很大的忙。”若冰继续试探,不过柳七却是不说了,她也不好再问,就此岔开了话题。“嗳,咱们还要走多久呀?”两个时辰了,一户人家都没见着,而柳七的脚步也因为气力不支越来越慢。“咱们先坐会儿吧。”r
“嗯。”柳七轻手轻脚放她下来。两人靠在树上不约而同闭眼假寐。r
“柳七,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吧?”r
柳七“哼”了声:“想那位置想疯的。不过这次倒真下了血本。”竟雇了四十个杀手。r
“云景英?”r
“未必。这次行动明显有备而来,如果目标只是你,他们不会放菊清离开。所以,他们骗你出城应该是诱我寻人的幌子,他们吃准了云府大宴宾客抽不出人手,也吃准了我不敢在那种场合不顾分寸。云景英没这么好的脑子,当然,不排除有高人指点。”r
“那还会有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