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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里偷闲(六)


“怎么?”r

若冰赧然:“我昨儿把阿姐宝贝的那盆‘紫袍玉带’剪坏了。”r

君凌逸忍俊:“好好的你折腾它做什么?”r

若冰不好意思说实话,当即面孔一板恶声恶气道:“爷到底有是没有?”r

“没有。不过——”他话音一转:“也不是一定没办法。得看——你如何表现了。”r

君凌逸眉眼含笑,若冰却听得心惊肉跳,好不容易才将心头绮思压下,连带着笑容都干巴巴的。“我一定做最好吃的饭!”r

“是饭菜。”r

“嗯,饭菜。”r

过了会儿,马车停了。君凌逸率先出去,吩咐秦宝几句,继而回身伸手拉她。彼时若冰被眼前景致所引,满目都是碧波之中田田莲叶盈盈风荷,早将尚在等待的某人抛到了九霄云外。而君凌逸倒也好脾气,就那么笑吟吟站着,没有半分催促的意思。最后还是堇色看不过去,狠狠拽了自家小姐的衣袖,才将魂飞天外的若冰拉回神来。r

“爷不是说府里有事?”r

典型的大煞风景。君凌逸瞪她。若冰立刻识趣地闭嘴跟上,走得近了,才发现荷塘边停了一叶小舟。示意她坐好,君凌逸撑篙前行。r

迎面是带着水气的风。其实荷塘城南也有,若说那是温婉娴雅的大家闺秀,那这里便是清新灵秀的山野佳人,无亭台楼阁、画舫游船,却绵延十里,纯粹出于天然。r

若冰学采莲女摘了荷叶顶在头上,又拗了几个莲蓬剥着吃。出于礼貌,她也给了君凌逸。君凌逸接了,却只拿在手上,颇有些心不在焉。“与云家的婚期已经定了,大约就在年后。”他将舟停在荫蔽处。r

其实君凌逸不说,若冰都快忘了这茬。云想衣裳花想容。很奇怪,虽她二人见面寥寥,但时隔半年,她依旧清晰地记得她的眉眼。r

君凌逸见她怔神,问:“在想什么?”r

若冰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r

“等过了年,你入府就两年了。”r

若冰不料他说这个,讪讪“嗯”了一声。r

君凌逸却不容她逃避:“青青,你我之间,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并不讨厌我。”r

若冰气鼓鼓地。明明是想和解,却偏偏只说她不说自己,还用这么可恶的笃定的语气。“我也不讨厌秦宝,不讨厌常胤,不讨厌十一。很多人我都不讨厌。”r

“你已经嫁了我。我们也合适。”r

若冰仍旧气鼓鼓:“合适?从前不知是谁嫌弃我来着。再说,爷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有个词叫做红杏出墙,有种方式叫做和离么?”r

早知道她伶牙俐齿,却不想强词夺理也能这般理直气壮。再想起南疆之时,她背着他给十一灌输的坑蒙拐骗偷理论,不由抚额喟叹。这丫头,有时候脸皮薄得很,有时候又厚得赛城墙,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究竟是谁给拐带坏的!r

“从前是我冷落了你,可你同样不曾信任过我。青青,带着那样的面具,换做你是我,你会动心么?”见若冰不说话,君凌逸又道,“那天晚上,不是谁,我都会去救的。”r

“比如?”r

“比如淑宁,比如府里除你以外的女人。”r

“薄情!那明琮和明翳呢?”r

君凌逸笑:“我的子嗣,他们得学会自救。”r

“那——秦姐姐呢?”若冰忽然挑眉看他。r

君凌逸不答反问:“青青这是吃味?”r

若冰似笑非笑:“爷,这似乎不是答案。”r

君凌逸叹一声,他本不欲继续这个话题,但既然她坚持——“曾经,我是想过要娶她。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而且那时,我也不知世上还有一个你。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过去和现在,我分得清。”r

若冰知道君凌逸不是个感情至上拖泥带水的人,他既然这般说了,必是已经放下。r

“还有什么想问的,便一并问了吧。今日无论你问什么,我都答你。”这句话分量极重,意味着即便若冰干预政事,他亦会坦言。君凌逸静静地等。他想起那日大军返京他进宫述职,皇帝提及若冰的表情和说了一半欲言又止的话。她惠极勇极,不是个安于闺阁之人,他既选择了她,自然要给出对等的诚意。r

若冰想了许久。君凌逸只道她心有犹疑,不想最后她却问:“为什么是我?你我婚事,云相是掺了一脚的。”r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再说——”君凌逸眼中微蕴了笑意,“自古以来,我只听过美人计。”言外之意即是说,即使云相要借此在凌王府安细作,也该选个如花似玉长袖善舞的。r

若冰被戳到痛处。说到底,他还是介意她的容貌。“我可就这样了,再好看不了了了!”r

君凌逸忍俊:“娶妻当娶贤。虽然,你也算不上贤惠。不过如你所说,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娶妻可不是为了给别人看。况且,你是真的不错,若好好打扮,怕也不输给你姐姐。”r

这话若冰受用的很,当即敛了怒意,顺着杆子往上爬:“此话当真?那算不算情人眼里出西施?”君凌逸颇为无奈。若冰自己也笑,笑过之后又一本正经道:“如果我答应你,那你能保证,一生护我爱我,无论何时何事,都能信我如初么?即使——众叛亲离,人人都说是我错了,你也能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身边?”r

君凌逸不说话,许久方道:“我会尝试。”r

这个答案,若冰显然并不满意,却也没多大失望。他是个理智的男人,事业如此,情感如此,他做不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来。这是她早就知道的,所以对他,她从不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况且,她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了。可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心怀期待?“我说着玩儿的,你别介意。这种事情,别说你,我也不一定做的到。”r

“青青——”君凌逸上前握住她的手,“青青,也许我做不到从一而终,但是不离不弃,还是可以保证的。前面的路还很长,我们要一起走下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