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柳七已是五日后。彼时李恪正与她在凉亭煮茶。r
自那日醉酒,李恪便明显表达了对她的好感。李恪出身皇族,良好的教育令他精于文武,自带威仪。他通诗词歌赋,懂琴棋书画,肯一掷千金博卿一笑。撇去对立的身份,他的确不错,尤其对于才貌双全却深陷泥淖的女人,更具有致命的诱惑。r
“如何?”r
“确是好茶。”r
李恪笑:“哦。却不知好在哪里?”r
若冰也不瞒:“公子见笑。奴家不懂茶,只觉入喉齿颊留香,甚是沁人,这才道了一‘好’字。”r
同样的问题,李恪问过数人,上至名门闺秀,下至教坊奴婢,答案不外乎两种:一种是真正懂行的,一种是滥竽充数的,可惜前者多于卖弄,后者过于谄媚,像她这般直白的倒还是头一个。李恪意外之余,对若冰又添三分好感。r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他顿了顿,缓缓地用力地覆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微有些凉,头始终垂着。“我替你赎身,日后,你便跟着我。好不好,婉清?”r
他好脾气地等着她的答复。不想,若冰却挣开身来,缓缓向后退了半步。拒绝之意十分明显。“承蒙公子美意。奴家卑贱之人,实配不上公子。”r
这个答案,李恪自然不满意。r
若冰叹了叹:“公子中意奴家,不过是图个新鲜,觉得奴家特别。红颜未老恩先断,世上舞跳得好的不少,比奴家貌美的也大有人在,公子出身富贵,将来还会有数之不尽的如花美眷,奴家不敢赌,也赌不起。还不如就此别过,他日得公子偶尔想起,奴家便知足了。”r
李恪不料她说出这番话来,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她说得不错,他喜欢她,却也仅仅只是喜欢,而且这个喜欢,还夹杂了些许好胜之心。一如侯门深似海,这个道理人人懂得,可像她这般看得明澈又能及时抽身的却是少之又少。可惜了……他看向光影斑驳中愈行愈远女子,试图从中找出一丝欲拒还迎的痕迹。r
——然,没有。r
她走得决然,背脊挺得笔直。r
“婉清——”r
他不甘心地出声唤她。她脚步微滞,却没有停。他咬牙又唤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大力将人扳正。他想责她冷情,怨她无心,可一切的一切,在对上那双雾气迷蒙的水眸时通通消弭殆尽。r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但唯有这次,他觉得心尖上有什么东西在挠。鬼使神差地,他将人圈在怀里,软语道:“罢了,我娶你,我娶你。”r
若冰无声绽开一抹微笑,面上仍怯生生的,似惊似喜,欲语还休。这表情,她跟谢娘练了整整一日,细微处拿捏十分到位,果真看得李恪心旌摇曳,喃喃又是一声“婉清”。r
“三天,就三天,你等着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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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案:乌龟继续爬。工作日时间,改为晚上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