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不如从命，还望皇上手下留情。”柳七应地很干脆。r
众臣听说君凌逸下场，纷纷来了兴致，尤其对手还是最近风头正盛的云侯世子。r
“不知皇上想怎么个比法？”r
君凌逸沉吟片刻：“屏风盲投如何？”r
所谓屏风盲投，便是在壶周围竖起屏风，如此，投掷者只能凭感觉判断壶口位置和力道，难度较之前大了许多。r
柳七欣然答应：“那，皇上先请吧。”r
内侍很快摆好了所需物品。四面屏风高约三尺，君凌逸和柳七站在十步开外。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灯火映照之下略显模糊的壶影。r
君凌逸的第一箭并没有中，不过他很快调整了力道，接下来九箭都没有投偏。r
虽然没能完美，但已算极好。r
柳七笑了笑，稳稳地在众人瞩目中投出第一箭。r
“中！”内侍略显尖锐的声音伴着如潮喝彩纷涌而来。r
有人下意识去看君凌逸，后者面无表情，似并未将眼前情境放在心中。他当下一宽，想着十箭九中已是难得，或许这位世子运道好吧，接下来总归会失算的。r
然而令人惊诧的是，七八箭过去了，柳七依然镇定精准。尤其当内侍第九次喊出“中”的时候，全场凝神屏息反而没声音了。r
“第十箭——”r
柳七冲君凌逸的方向看了一眼，仿佛笑了笑。r
掷出的箭身在空中勾勒出极漂亮的弧度。但敏感如若冰，很快觉察出此次力道较之前的不同。果然，箭入得壶中须臾便弹了出来。r
“不中！”r
众臣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心想帝王积威到底厉害，饶是世子技巧出众，也终因承受不住压力而失误。r
“哎呀，就差一点点。”柳七似有些懊恼，委委屈屈冲若冰抱怨。r
若冰哪里不知他的小心思。这厮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不是赢不了，而是不想赢，他存心噎他呢。毕竟皇帝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但聪明如君凌逸，如何猜不到内情，想必心里不太愉快。r
“陛下，承让了。”r
“哪里，是世子叫朕刮目相看才是。”君凌逸神色如常，“既然方才没分出胜负，不如咱们再换种别的？听闻世子武艺超群，想来箭法应该极为精妙，正好可试试投壶最原始的玩法。”r
君凌逸存心是要扳回一局了。其实投壶这种游戏，初时并非用手投掷，而是张侯置鹄，后来因为有的宾客委实不会射箭，故以投壶代替弯弓，以乐嘉宾。他生于宫廷，于玩乐伎乐不甚热衷，但弓马技艺十分纯熟。r
“朕的提议，世子觉得可否？”r
若冰想起柳七惨不忍睹的十箭九不准，心道坏了，于是扯了扯他：“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别净想着玩儿。”r
柳七立马顺着台阶往下走，对君凌逸作出无可奈何的妻管严表情：看吧，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家里这位不让。“皇上，实在不好意思，这局，就当臣输了吧。”说罢，端起酒盏准备自罚。r
君凌逸岂能让他如愿：“朕意正浓，世子莫要扫兴了，不过小怡片刻。世子妃通情达理，当能体谅。”r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应便是不识抬举。若冰抛给柳七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反正近来他风头出得也够了，稍微丢点人想必也无伤大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