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珏跪在大殿,光鉴照人的板砖上,他看见以额触地冷汗直冒的自己。“皇上,奴才万死。”r
“你是万死,接个人都能出纰漏。”君凌逸的声音不辨喜怒。r
刘珏无言以对,身子伏得越发低。r
“刚刚你说,世子妃受了惊吓?”r
“是。”刘珏应得有些心虚。他没打算说出实情,毕竟人家圣眷正浓,云家又显赫已久。这个面子,于情于理他都得卖,便是皇帝也不得不如此。r
果然,君凌逸没继续问。但刘珏忽然听见他笑,笑容极轻极淡,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以为他是生气了,顿时心跳如鼓,然而下一刻,王座上的男人平静地叫了他起身。r
“罚俸半年。下去吧。”r
刘珏叩了个头,挪着跪得发麻的腿缓缓退出大殿。r
君凌逸这时才冷笑出声:“惊吓?乱军之中来去自如的人能被几个禁卫骇着?他云景澜胆子不小。”虽然宸王的奏报对蝎子岭一役一笔带过,但十九的密折描述十分详尽。r
“皇上息怒。奴才听说那二位伉俪情深,世子年轻气盛,想来是太过在意了。”秦宝道。r
君凌逸觉得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总的来说,他对云景澜印象不错,他欣赏他的锐气和勇武,但今日的事多少做得过了。“秦宝,你说他们两个,是什么样的人?”r
秦宝为难:“奴才未曾见过,不敢妄加揣测。但听刘珏今日所言,觉得这二位,挺特别的。”r
君凌逸表示赞同:“的确,挤兑寒碜人的本事挺好,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也不错。”r
秦宝哭笑不得:“皇上若好奇,待过几日见了不就知道了。”r
“说的也是。”君凌逸点点头,“传旨,今儿惹事那个,就地免职永不录用。另外,你让刘珏再去行馆跑一趟,就说朕感念世子爱妻之心,于后日在琼林设宴为他俩洗尘压惊,望世子携鲁国夫人准时出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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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冰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和柳七在后园练剑。r
“你干的好事,都叫你适可而止了,弄得现在连累我。”r
柳七拍她的头:“我这不是为你出气么?再说,最近咱们风头太盛,得避一避,皇帝不会希望有个太出挑的王侯世子,正好叫他安安心。”r
若冰“嘁”了一声:“歪理。等他见了你,估计就安不了心了。”r
是啊,因为我抢了他老婆。柳七暗想。“我说,你家原来这位打一棒子给颗甜枣,软硬兼施的本事见长啊。我明明说你受了惊吓需要静养,无法入宫面圣,他却死活不改时间,只是由单纯的觐见变成宴饮。就连他撤那个小八品的官,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溜须拍马之辈,顺手为之。卿卿,他是想告诉我,做人不要太嚣张呢。”r
若冰笑:“你是太嚣张,活该有人治治你。”r
柳七不依:“卿卿你不厚道,帮他不帮我。你可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啊,他就是个渣渣。”r
若冰懒得理他,把剑往鞘里一插,转身就走。r
“你去哪儿啊?才这么会儿就不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