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r
r
薛安邦让薛海再跟他的公司协商一下,宽限两天。后来薛安邦就送他们俩到车站,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r
回到了家里,薛山坐在那里抽烟,他知道薛安邦最后对他们说的那话是安慰他们的,如果能起到作用早就起了。两天没有吃饭的他只是胡乱地吃了点,就坐在那里抽烟,妻子看着他这样,虽然心疼,却不知怎么安慰他。r
薛忠说,那天的薛山无比的烦躁,先是坐在那里抽烟,后来又是自言自语,也不知说什么。一会儿又痛哭流涕,锤打自己的胸,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家吓的要命,又不敢过去劝他,只能在一边陪着落泪。后来薛海来了,他抱着薛海哭喊着说对不起薛海,自己拿不出三万块钱,提不出车子。r
薛海安慰他说,不用三万最多五千就行了,咱们给过三千了再给两千就行。可是薛山哪里肯听,他说这些都是假的,他知道,那三千是白给了,五千也是不行的,没有三万人家是不放车的。r
后来折腾到大半夜,哭累了,薛山才睡,其他人才回家,我们一家人也才睡觉。可是没有想到,第二天,儿媳妇起床发现薛山不在床上,却吊在门口的树上。r
儿媳妇哭天喊地自不必说,有人出主意说薛山是客运管理站逼死的,可以把薛山的尸体抬到客运管理站的门口讨个说话;有的人说如果不行到市政府去,一定要让上面的领导重视;有的人说就要把这事闹大,只有大了才有大领导管,不能让薛山白死。r
听到这些薛海站起来问:“谁愿意去?”r
村里的几十个人同意去,那天他们到镇上做了横幅,买了白布,订了花圈,雇了两辆拖拉机,又给薛山换了一套衣服。r
星期一,几十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坐着两辆拖拉机从早七点出发,用了一个多小时,在市客运管理站上班之前,在门口将薛山放好。其他人有的哭有的拦住过往的行人向他们痛诉这一家受的不白之冤。r
看大门的人不敢阻拦,上班的车又进不去,站长非常气愤,把王峰找来训斥了一番,并给他下了个死命令,必须在九点之前让这些人离开,要不然他就法办王峰。说完,那个站长坐上车就走了,王峰当然知道,如果站长想法办他,那容易的就像他要让这一家人在九点之前消失在这里一样。r
他打电话报了警,在电话里不知道对警察怎么说的。后来就来了几十个没有带帽子,没有肩章领花的年青人,不过穿的衣服还是警察的那种墨蓝色。r
这伙人到了之后,先把他们那里年轻的人控制住,其他人一蜂而上把薛山的尸体抬走。他们只能眼看着薛山的尸体被抬上车拉走,村里的人就坐上拖拉机跟在后面追。那拖拉机怎么能跑过汽车。不到一根烟的功夫,那汽车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了。r
站在路边的王峰笑着说,要追去火化厂去追吧。r
薛海要跳下车找王峰拼命,被别人拦住了,因为去火化厂要紧。等他们到时,薛山早以化成了一堆骨灰。r
你说这哪还有天理?r
全村几十个人齐涮涮地跪成一片,哭天喊地,大骂老天瞎了眼。那无限怨气与哀号让常见生死两相隔的很多火化厂的工作人员都为之泪下。r
后来薛安邦打听到王峰家的住址,因为这事由王峰而起,既然不能让官看到这件事的真实一面,那就去讨王峰一个说法。可是他们又怎么想到,你找他讨说法和找他单位讨说法又有什么区别呢?r
是有区别,这次来赶他们的不是上次的那些人,因为他们穿的衣服不统一,是便装,不是什么制服之类的。如果不是薛山媳妇死死的抱,护住薛山的骨灰盒,那骨灰盒一定会被打烂。有很多人在这次冲突中受了伤,虽然有人报了警,但警察只把这当作是一般的打架斗殴处理。警察还警告他们说有人打电话报警,要告他们扰乱居民正常生活,限他们十分钟离开,要不然就要抓他们。那两辆拖拉机的外轮胎也有不同程度被刀捅破的痕迹,吓的那两位司机躲在绿化带里一直等到警察来了才出来。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