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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倾尽天下


阮影这一走,倒让小蒜头多了几分担心,生怕因他的到来再扯出一些乱子,也不敢多做迟疑,只待了两日便就离开,临行前,他不禁担心问:“主子,既然有人要伤你们性命,如今待在这里也不安全……”r

“有人成心要取你性命,那待哪儿也不安全”r

小蒜头重重的叹了口气:“那主子你万事小心”随即含着热泪便走了。r

小然依如既往地照料着他们的生活起居,直到李朔的伤慢慢结疤,可以做一些细微运动时她这才安心了许多。r

意凡曾数次跟她抱怨,为什么你要如此对待一个和我们没关系的人。r

意凡不知道,西瀛****也不知道,李朔心口的那一剑,是替小然挡的。r

“如若不是他,那便就没有今日的我了,明白吗?”r

她的一番话让意凡琢磨了半天。r

落日黄昏之时,小然出门买菜,李朔也随她一起出了门,她有些疑惑。r

李朔静静不作声,只是与她并肩走着,小然也不作声,任由他跟着。r

来到喧闹的街市后,她相继买了许多东西,李朔帮她拎了袋米,却又被她夺回去:“伤口未痊愈,你还是好好养伤吧”r

李朔轻扫过她又拎回去,平静地说:“明天我便会走,不会给你再添麻烦”r

小然一愣,心也一动,过了半响才淡淡说道:“你本就是因我而伤,何来麻烦一说……”她略一停顿,遂昂头问:“是回山上吗?”r

“不是……”r

小然也不再多问,李朔低头看过她,有种难理的神思。r

两个他们不善言语的人在一起,不需要太多的交流,彼此的眼神便可诠释一切,小然有些心不在焉,路经街巷时不曾注意撞倒了一面旗帜,李朔在后面扶起来,旗帜中那个“卦”字硕大现眼。r

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出声道:“来者是客,不知两位可有兴趣卜上一卦”r

小然看向李朔,李朔将老人上下审视了一番,看他双目失明,面像间也颇有仙风道骨之气,便随口问:“怎么卜……”r

“卜命……”r

小然看他饶有兴趣,便出言道:“只是江湖术士谋生的一种技俩罢了,不能信以为真,回家吧”r

李朔一闪微光看向她,回家?r

老人笑言:“既知道是为了谋生,那姑娘为何不给我个谋生的机会呢,我毕生所卜之卦均都臆测屡中,凡人无卦,卦分无人,心一念,神一意,卦象因人而变,人亦因人而变,人变,天变,因人变而改世间万物,犹天数可违,皆因人起,肩担大任,姑娘可曾明白?”r

小然蹙眉细品着他的话,李朔精眸一转,拉着她座了下来。r

“那就请你为我们各自卜上一卦……”r

夕阳下,他们座在城楼一角,细目扬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然后,算了一卦。r

夜深热风,星露月明,望其寒光,只叫人心生悲凉,小然手中拿着今日算的一卦,锦囊红袋未解,尘封已久。r

“今日一卦既是为你们卜的命,也是为你们之间卜的运,若要看卦,时机不可错失,有始便要有终,若今日看了,日后便要为此守卦,一生动荡,若是不看,则再无任何牵连,只是红尘过客,无须动之于心,各自安好便是福,其一其二随你们意,定要好生思量”r

迷烟寥寥的书桌旁,红桌之上锦囊红袋未解,李朔望着院中独座的小然,不解此卦,从此便会与你擦身而过,沦为陌人,这一卦,准吗?r

夜半歌声,扰乱一厢愁梦,身着轻纱,突忆往事之时,小然才发现,原来身边早就座了一个人。r

李朔给她拿了件衣服,小然晃了晃神,好像很久以前,她也曾被人疼惜过,最难忘却便是高扬。r

李朔撇过她清瘦的脸,淡声问:“你可曾看过卜的那一卦”r

小然一愣,转而看向他,最终轻言道:“没有,还是不看的好,只是糊弄人的,看了也不可信”r

“只是胡弄人的,那为何不看看呢,反正不可信”李朔安然回之。r

小然一惊,反问:“你看了……”r

“没有”李朔转眸望向星空,淡声道:“月凉星疏,每夜的星空都是一个色彩,冷冷的没有温度,所以,留着以后想看之时再看”r

小然也随他一起望着黑夜,拉紧了身上的衣服,触物思情:“我以前也随你一样,总觉得月是人间最冰冷的东西,但后来,曾有那么几个发着暖光的小星星点燃了月中那抹冷清,其实细看,月,最美的便是它的寒光,历代诗人曾均以月色抒哀愁,只因它的冷清,看事看物,也皆因心而变,如今你看的月,就如你此刻的心一样,孤寂冷清”r

李朔转眸看向她,小然相视而过,往事渐上心头,像是自言自语:“曾经有一个人,说要陪我看一辈子星星,然后,又将誓言扔在星途中,后来,又有一个人介入了我的生命,给了我未享受过的温暖,一直惦记着,疼惜着,他告诉我,要好好活着,为他活着,因为他一直惦记着……”r

李朔沉目看着她,小然望着月,淡淡的又道:“回去后,好好活着,好好重视生命,因为就那么一次,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r

你我萍水相逢,曾两次救我,恩情难断,遇到你,总是被这种沉哀所触,你淡漠着生命,就如同我以往一样轻薄着活下去的权力,所以,好好活着,我也不会忘记,有那么一个人,曾经为我义无返顾的挡过一剑,没有人有义务去拿命换你的命,这我她小就知道。r

李朔心中如水划过,看着月下她冰冷的侧脸,平声道:“我的生命平凡如水,没有任何芳香,不过如今似乎看到了月端吐蕾的独菊,只是还未怒放”r

小然异常坚定:“你要相信,平凡的生命中总会出现那么几个不平凡的人,至少让你觉得可贵,如星晨一样挥洒着它的暖光,浇灌那朵独菊”r

李朔沉默不语,眼眸顷可塌下眸角,有些舒然,这么多年,唯独跟她讲话不累,才可通心。r

他像是起誓:“疼惜过我的人,我定会好好疼惜她”r

小然暗了神色:“疼惜过我的人,我却没有好好疼惜他”r

小蒜头临走时说的一番话,如今却如针扎进她心中。r

“主子,你真打算就这样和小殿下过一辈子,皇上回宫那天,喝了很多酒,然后醉着对我说……r

“看着她清瘦,每日奔忙在露水山间,身边没有一个照顾她的人,我很心疼,但这次,我却不敢再对她承诺什么,已不再是当年身,身为人父,又怎能给她最真净的情意,只怕承诺过后,是背负不了的谎言……”r

小然低眸间已有些湿润,你总是那么好,却总是让我无低自容,愧疚一辈子,然后心心念念一辈子。r

情断了,理却还乱着!r

李朔微微一征,看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那片地方,于是静静的看着,想着,陪着,一夜,也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