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林木,山高路窄,漫天飞榭的草芥与雪飘舞,天边微微泛白,脚下雪白的路,映衬着残木下萧条的黄叶。r
脚下传来绵绵声响,赫立高山上白雪茫茫,银装素裹,高扬焦急看了一眼天色,抱紧怀中小然,大步奔跑在山中,汗如雨下,衣决横起,白纱扬飞,一发青丝翩然垂地,睫羽下,她默默流泪,随着不稳的步子晃动,小路难行,悠悠风声与他急促的呼吸一同坠入风中,吹落的雪花下,是深踏的脚印,一直从山下印到山间。r
高扬快速奔驰在山间,生怕跌落怀中的人,故此抱的更紧,时间悄失,天边隐隐露出一丝红光,他愈加着急,步子迈的更紧,汗水朦胧的脸上,洒落的流水滴落小然额间,随着芙蓉花蕊一同绽放,温如暖玉。r
陌上红尘,一世情为了,迷途中,一指朱砂,刻你绝世容颜,两相忘,却最是难忘。r
踏雪驰腾,日出西山,轻光倾斜而下,高扬筋疲力尽将爬上山顶,红光洒照在她脸上,他无力一笑,汗水密布额间,染了的发,覆上一层薄霜。r
“然儿,我们到了……”r
他们并肩相座,面朝朝阳,高扬用大衣裹过她的身子,温情看过,拔出罗锐所封的银针,满足拥住她弱不胜衣的身子,看着太阳,眸如温阳一般,构画着最美。r
他温柔一笑,转而看着小然,温声道:“其实,能和你这样座着,我已经很满足了,你是我永远无法抵达的彼岸,明知道不可触及,而我却还在一直追逐,天渊之隔,有种美,只需远远观望便可”r
迷朦中渐醒的小然,清光普散她冷清的脸上,心头积血随即一涌而出,红了积雪,暖阳下,她苍白的脸,像是虚幻。r
高扬一愣,继而欣喜地看着她,用帕子擦掉她唇角的血色,目露晶光。r
“你终于醒了”r
小然呼吸着空中稀薄的空气,微微抬眸看向他,心如暖炉一般腾腾燃烧,她无声泪下,冰凉的手覆过他额头热汗,方才一席话,她一字不落听在耳中,细如蚊音道:“如有来生,我许你一生一世,一生还你的情,一世履这生情”r
“好”高扬顿时眼角湿润一片,环身相抱,头抵在她发间,一片动容:“有你这句话,那我便足矣,如果来生我们可以再见,我定不负你”r
漫漫长歌,落枝点墨,彤红下,闪烁在她睫毛下的热泪倾然而下,欲沉而醉,淡缕幽香,雪片下深赫的脚印醒目刺在她眼中,她痛心阖上眸子,弱声细微:“你便是这世上最傻的人了”r
高扬温馨笑道:“难得遇上可以让自己犯傻的人,为何不傻一次呢”r
小然听及更为伤楚,久久无话。r
高扬带着她回了宫,因体质虚弱,她在下山时就已经沉沉睡去。r
回到宫里,众人听她安好的消息均都喜极而泣,唯有罗锐依旧脸色沉重,复杂不语。r
见于她在休息,南风溟便不再打扰,带着一行人前去商讨国事,殿内几个丫鬟边清扫宫殿边小声议论。r
“你说,娘娘如今痊愈了,襄王会不会被放出来,我听说皇上把他交给了夏将军,毕竟他是为了娘娘才杀了慧妃,也是为了咱家娘娘好,理应不会把他怎么样吧”r
“这不好说,夏将军会放过杀她女儿的人吗?而且,娘娘与王爷他们的关系怪着呢,自从上次王爷照顾娘娘开始,好多人都说他们有私情,不然他怎么会冒着杀头的罪去杀慧妃,还是为了娘娘”r
“啪……”内屋一声破碎声响,两个丫鬟闻声匆忙进屋查看。r
小然座在□□,地上茶杯破碎一片,两人各自一惊,匆忙凑近她:“娘娘……”r
小然虚目看着她们,寒声问:“你们刚才说的可是真的,襄王杀了慧妃?”r
两个丫鬟自知犯了错各自低头不语,正待此时娉姬进入殿内,端着热汤看她醒了却为一惊:“娘娘,你醒了……”r
小然忧目看着她,喃喃道:“我要见皇上…”r
娉姬实为不解,蹙额不明,她眸露思愁,便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见皇上……”r
娉姬不明看向两个丫鬟,似有询问之意,两人胆怯低下了头。r
南风溟来后,应她要求,只他一人进入殿内,他直行床边欣喜抓住她的手,整日愁思,今日终喜笑颜开。r
“然儿……”r
小然蹙眉含泪,低语道:“他杀了慧妃?”r
南风溟欣喜的眸子瞬间一冷,沉色看着他,小然悲言道:“放了他吧,我不想欠他太多,看着他受连累,我的心也跟着作痛,就这么一次,答应我好吗?”r
南风溟垂目哀声道:“然儿,你当着朕的面这样说,你可知道朕听着也会心痛”r
“不一样……”小然抓住他的手,弱声悲泣:“你们两个不一样,我心疼他,是因为他总能勾起我以往的记忆,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总是伤痕累累,我不愿去回忆,但他却总能让我去直视,他是我心里最刻骨的一根刺,所以我不想看他难过,不想让他受伤,我都已是将死之人,已别无所求,只要你放了他,那我死得瞑目”r
“胡说……”南风溟轻手覆过她的发,温声说:“你已经好了,不会再有事了,只要你好,让朕做什么事都行,你说过的,要陪着朕,一直陪着……”r
小然淡阖上眸子,温热泪水湿润了眼眶:“只怕陪不了你一辈子了,下辈子,你们的债,我一个个还”r
南风瞑紧紧抱住她,慌恐若失:“你不能乱说,罗大夫已经治好你的病了”r
“我的病好不了”小然抵在他肩上无声泪如雨下,想念的人太多,以至于在生命的最后时期,她还有点念念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