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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倾尽天下


雄浩皇城,辽阔边土,宫中张灯结彩,喜迎公主进宫,恰在同一日,被召进宫的襄王也与离初一同进了宫,南风溟特在晚上召了宴会,一同接风洗尘。r

离初一番礼仪客套之后,便直接寻了小然去,意凡已经等候多时,远远看见她便笑着迎上去。r

离初浅笑着看着他,最后舒心一笑,摸摸他的脑袋:“好像又长高了”r

意凡笑着躲开:“都这么说”r

离初鄙视地看过他,遂问:“你然姐姐呢?”r

“屋里呢”r

两人相继进了屋,小然正在备茶,看到离初,有种莫名的感觉,轻轻一笑,遂招呼她座下。r

离初笑问:“我不曾知道你们回了宫,只是听皇兄说起的,本想着还去陶远呢”r

小然递给她一杯茶,埋下些许神色,平声问:“你皇兄可好?”r

离初饮了口茶道:“挺好,皇嫂又给他添了一个皇子,前几日刚满月,欢喜的很”r

小然淡愁的垂下眸角,低声道:“那便好,他也有他该珍惜的人”r

离初瞬间塌下眸子,放下茶杯镇重道:“只是,他怕是要一辈子把你记在心中,难以忘却,因为你,我们整个皇宫的菜里都没有姜,整个甜点也都改为少糖,当然,这些只有我们知道是为什么”r

小然暗自低下头,捏紧了手中帕子,压下心中感触,双眸泛红,不作言语。r

我说不喜姜,你便也不喜,我说我不喜甜,你便也随我,既然如此,我说,你能对自己好点吗?本就是性情中人,你的情义尚在,今生能背弃了这世上所有,却唯独不能背弃了你这份心意,我会记住你的好,你有你今生相携的人,但那不是我!r

离初默然叹了口气,意凡见此改了话题,忙道:“听说你此次来璴国是为了找人,是来找谁的?”r

离初听着唇边扬起一个笑,回答的坦然:“找我的救命恩人”r

意凡大吃一惊:“不会是那个曾经在陶远救过你的人吧”r

“对呀”离初说得很认真,眼中多了一份深情,她难以忘却,那个坚硕的身姿和流血的胸口,慢慢的,一直融进了她心中。r

小然道:“你难道对他没有一点印象吗?”r

离初微微蹙起了眉,慢慢思索回忆:“有,我觉得他很熟悉,青色的衣袍,翠木的淡香,好像我之前见过他”r

小然的思绪也随着她刚才的话一起飘远,她也想起了那个青色衣袍,静淡茶香的人,浓郁的一种熟悉的滋味忽然遍袭心间,她似乎感觉到了曾经的隐隐心痛,让她座立不安。r

“主子……”采儿进屋给他们一一行过礼后道:“皇上为了给公主和襄王接风洗尘,特在启乐殿设宴,刚才公公来旨,传你们过去呢”r

“襄王?”离初疑惑道:“襄王是谁?”r

意凡拉着她起来:“这次你和他是主角,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也从未见过他”r

“那我们一同过去”离初笑颜拉上小然。r

小然淡淡说道:“你们先过去吧,我稍候就到”r

“那然姐姐你快点,别让我们等急了”r

小然点点头,离初和意凡说道着先走了。r

小然这才深吸了口气,眉目紧锁,胸口处泛着隐隐疼痛,莫名的,牵着她不得安宁。r

“主子,你怎么了?”r

采儿匆忙扶住她,小然也遣了她:“我无事,你去照顾公主吧”r

“你不去吗?”r

“不去”小然一人出了院子,来到僻静处的小楼阁中静座,抬头望月取一叶潇愁,遮住这惨淡白光,手执过长箫,挥洒处,落满的是思念。r

或许,她跟离初一样,总是忘不了有人替她挨了一刀,那是翻滚的血液,融进了她心间,有时候偶尔想起,肯定要在心中沸腾,折磨着她,一直不曾忘却。r

命途中出现的人,并不一定每个都得牢记,但能记住的,总是那么一个值得让你感动的,远远眺目,小然似感受到了属于他的静淡,浓浓的,让她有些失神,素手执起玉箫,不知道,用箫声吹出来的长静曲,是不是也和弹出的琴音一样,都是凄愁让人断肠。r

喧哗的启乐殿内,人声鼎沸,一片杂吵,轻歌漫舞,其乐融融。r

南风溟执酒下肚,倍感兴奋,举杯同乐。r

“朕敬你们一杯,襄王一直未进宫,今日算是头次来,再者公主也难得来我国,今夜算是为你们接风了,来,我们同饮了这杯酒”r

离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意凡仔细看着座于对面的襄王,自他进了殿内行过礼后,他便一直低头凝座,未作言语,他如今都还未看清他的样貌,只是觉得身形有些熟悉,青色的衣袍似永远这番淡静。r

南风溟见襄王如此静漠,笑道:“早就听闻襄王沉默寡言,性情静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你可是不喜热闹?”r

下排而座的襄王青色身影沉静镇座,未起任何波澜,淡淡地吐出一个“是”字,身形微侧,俊逸的轮廓只依昔看的到他的半张脸,对于堂中跳舞的舞女,他从未扫过一眼,只是单手勾着酒杯,静身座着,辽远的瞳目看着杯中烈酒,望不穿一厢愁思。r

南风溟扬目看向他,邪魅的眸子勾勒出一个不明的笑,正要说话,便听到一阵箫声传来,让他微微有些不悦。r

箫声传到殿内,襄王木然一惊,仔细侧耳听过,心中一番翻腾,惊讶之际抬头观望,看着殿外动容一片。r

意凡借此看到他的容颜,顿时大惊,与离初相视而过,各自都在震惊之中,不敢言语。r

南风溟蹙眉言道:“朕以前听过如此琴声,这怎会又变成箫声,全喜,去看看是何人在吹”r

全喜迎旨出去。r

襄王压抑着身子蠢蠢欲动,平身道:“这曲子,本就是用琴来弹的”r

南风溟疑惑看向他:“你会弹?”r

他未作声响,只身来到堂中,座于木琴边,拂去一身思愁,轻手勾勒过琴弦,听着哀哀琴音,他半阖上眸子,感受到了箫中悲凉与孤独,琴音一出,立刻与箫声融为一体,双音在空中纠缠,肆意弥漫在众人耳中,实在令他们大吃一惊。r

残月露半悬挂高空,池水泛白激起层层涟漪,零落枝头,悲音划碎这一世等候,终于有了尽头,远处阁楼的小然,仔细听着合上的琴音,茫然大惊,暗红秋香,好似一日美梦,那日同用一根弦,同奏一首曲,丝丝落满哀凄,声声均是心意,这破碎的现实,如今又重浮眼中,她不禁有些失神,与远处的琴音同鸣嚎叫,地下轻风略过,卷起一沙黄土,带落满天云烟,要诉的,不是情,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