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中道绝,花残月缺,谁再恋锦帐罗帷,玉貌绛唇间,噙着一滴苦泪,皓日当空,白发的光刺亮了她脚下的路,一步一步走的艰难。r
小然迈着步子小步而行,孤寂的小道愈加显得苍凉,一朝一夕,皆数而止,叶落知秋,满地红叶,总是如此凄惆。r
她身形微微颤动,脚步略显吃力,心中似愁海翻滚,让她心力疲惫。r
声声叹,几厢恩情,你为何总是睚眦必报,恩断意绝,是不是有朝一日,你也会这样对我?r
血肉情义,亲发妻儿,如此弃之,弃能又说你重情重义!r
昔日往事,杨柳依依难分舍,而今日,四目相视怒言对,她停住步子,身子摇摇欲坠,美目下,闪着晶光,惹人怜惜。r
枝木中透射进来的强光刺入小然眸中,她托着沉重的身子,几度站立不稳,幽然摔落地下,落入一个安稳的怀抱之中。r
李朔及时抱住了她,轩昂自若,沉寂的眸光触碰到她苦涩的神情,慢慢变了神态,目含忧心,静默看着她苍白一触可破的脸,满满地心疼。r
小然睁着朦胧的双眼,无言相望,心中一阵涩闷,宛而吐出一口鲜血,溅落到他青色的袍子之上,慢慢阖上眼睛。r
李朔一惊,立刻把上她的脉膊,但手上一片血红,伤口裂缝中鲜血凝结成块,他不自觉蹙起眉角,转而望着她,看了看前方的宸华殿,冷下神色,匆忙抱起她去往太医署。r
红霞披月,鸟禽归返,一卷炊烟廖廖升空,轻薄不可望及。r
宫传有流言,皇上心意回转,不再废后,一时间猜疑众多。r
白纱帐内小然未醒,施晋忧心看过,焦虑问张太医:“然儿到底是生了什么病”r
张太医无奈的摇摇头:“娘娘这是过分忧思,郁结成疾,以后要尽量使心情畅快才可,不然积累成重病,也就无从医治了”r
施晋默声叹了口气,又看向她,有些自责,撇到一直未曾离开的李朔后,他定了心神,踱步到他身边,扬眉说道:“听说然儿是你送回来的?”r
李朔只是略微点点头,未作言语。r
“多谢”施晋道了谢意,心思沉重,像是喃喃自语:“她的心思我知道,我也不想让她待于宫中,只是时机未到”r
李朔一敛神态,淡声问:“她进宫并非己愿?”r
施晋闻声眸中闪过一丝精明,俊逸的脸旁带着一丝质问:“襄王,你是不是和然儿认识?”r
李朔平静而视,未起任何波澜,沉默不语。r
施晋见此轻笑一声:“你们果然是意气相投,一个性子,也罢,我有几句话相对你说,不知可能给个薄面?”r
李朔略一沉思,深寂的眸子幽黑望不到边际,他们去了密处,然后交谈了一个时辰,烛光剪影,夜一片漆黑。r
清晨之际,宫中又一片沸腾,只因又出现了一件稀奇的事。r
昨夜皇上心情沉闷外出散步,却不料碰到刚刚解足而出的慧妃,所以又宠幸了她,恩赐不断。r
南风溟早早便下了道旨,撤了清枍殿所有做事的奴才,就连采儿也被遣到别处,他们都说,皇上和贵妃闹了矛盾,故此在冷落她。r
只是小然从昏迷中苏醒时,身旁未有一人,腰病又犯,苍白着脸举手无措,奈何连杯中水都喝不成,再三坚持下,因耗尽体力又重重倒在□□,失去知觉。r
清清荡荡的殿内,没有任何声音,只留一室怨意,绵延流出。r
寂静之时,夏宛仪拿着饭盒前来,看到病塌□□无人问津的小然,笑的开心。r
她取出一碗清水,笑着端到床前,搅拌了一番,又放在床头,说道:“皇贵妃,你清高仁慈,给你皇后你不做,活该如今这样,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你死,就算皇上是个情种,也能被你这性子折腾疯了”r
她低眸扫到她包扎好的手臂,使劲掐过,直到血色溢出才住了手,面和笑道:“这伤还没见好,看来这毒挺好用的”r
她露出一个不屑笑意,侧目撇过殿外,眸色一变,缓缓站起身来,看过床头热水,嘲讽出了屋子。r
她刚走,慕妗便也拿着食盒进来,蹑手蹑脚换掉夏宛仪放的食物,将一碗清粥放于床前,不忍心地看着小然,擦掉她额头渗出的热汗,撇到血红浸透过白纱布的手,心生怜悯。r
“哟,慕昭华速度可真够快的”r
突兀一声响,听的慕妗一阵心惊胆战,顿时颤抖看向门口。r
夏宛仪瞬间换了脸,阴狠着眸子大步跨到她身前扬手就是一巴掌挥过去。r
“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你想做什么?”r
慕妗胆怯地靠在床边,已是一身冷汗,不敢言语一声,脸上豁豁印着一个手印。r
夏宛仪冷眼看过她,转眸看向食盒,便也明白了,继而饶有兴趣的走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像极了恶魔。r
“你换了我的菜?”r
慕妗恐惧地看着她,全身哆嗦。r
“你是怕菜里有毒?”r
她摇摇头,丝毫不敢吱一声。r
夏宛仪一挑眉,甩开她轻松说道:“那好,既然你不想让她吃我的菜,那你吃……”r
慕妗顿时睁大眼睛看着她,夏宛仪笑的柔媚:“你吃了我的菜,我就让她吃了你的菜,行、还是不行?”r
慕妗看向小然,眼泪无声流出,迟疑片刻,颤着身子前去,端起夏宛仪食盒中的菜,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r
夏宛仪一阵耻笑:“果真姐妹情深,你既然喜欢吃,那就都吃完吧,一个菜叶都不许留,还有……”她拿起碗中清水,响亮地放在她身前:“水也得喝的一滴不剩”r
慕妗怔看向清水,愣了会儿,咽下眼中苦水,大口大口端起碟子虎食,夏宛仪笑的邪肆。r
慕妗撑着肚子喝下最后一碗水,已是满头大汗,接近虚脱座于地上。r
桌上几个盘中的菜均都一扫而空,吃的干干净净,夏宛仪笑问:“好吃吗?”r
慕妗一阵抽搐,含怨瞪过她,夏宛仪见此又是一巴掌挥了过去,高声怒骂:“不知死活的东西,喂饱你你就反了,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r
刘芊芊门口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心下一惊,快步前来,怒然而视:“你干什么?”r
夏宛仪抬头看着她,无所谓的擦擦手:“娘娘怎么来了?”r
刘芊芊看着地下狼狈不堪的慕妗,弯身扶起她,威目盯着夏宛仪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r
“娘娘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只是教导教导她而已”r
“教导她是本宫管的事,慧妃的手也伸的太长了吧”r
夏宛仪一听阴下眸子,扯过夏宛仪扬言又要打:“我今天就伸长了又如何”r
刘芊芊瞬间抓住她扬起的手,怒目盯着她,气势坚定,句句如石:“慧妃,别太过了,谁都年轻过,本宫年轻时比你还猖狂”r
夏宛仪一敛神,与她相视片刻冷然抽回手,扫过她的小腹,低声道:“是吗?那姜就是老的辣了?”r
刘芊芊冷哼一声,扶平衣襟,转身对慕妗道:“你先回去”r
慕妗低泣着看过她,转眸看了一眼小然,匆忙抱着肚子离开。r
刘芊芊侧目看过小然,迈下一丝复杂,轻声对她说:“慧妃知道就好,毕竟,我们在宫里待的时间比你长”r
“我们…”夏宛仪也看向小然,遂不屑道:“就怕你们人老色衰,辣是辣,没有新姜尖锐,娘娘,别忘了,你能有今日,少了我不行”r
刘芊芊昵过她来到小然床边,仔细看过小然,懒得跟她费口舌。r
夏宛仪瞪过她,恨恨道:“娘娘最好是好自为之,你以为她保了你的皇后之位她就会放过你吗?她哥哥不是吃素长大的,皇上也不是吃软饭的,他不废你,只是一时赌气,终有一日,你的后位也会被她夺去”r
刘芊芊不为所动,查看着小然流血的手,嘲讽笑道:“只要不被你夺去就好”r
夏宛仪气闷哼了一声,瞪着眼睛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