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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圆月镜刀(一)涅槃火凤


“哦,对了,秦正说的关于燕飞久毒成病的事情,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韩三笑见宋令箭抬步要走,快速问道。r

宋令箭没回答,只顾拉起黑色兔毛的衣领,毛衣领挡去了她尖锐的下巴,那模样看起来也没那么尖酸冷漠,反而显得温和柔丽许多。r

“如果只是中毒,那她是不是还有转好的可能?”r

宋令箭整理前自己的袖子,安静地回答了一句:“我不知道。”r

“你这个时候说不知道?——”韩三笑低头看了看燕错的手腕,期望道,“这个扼腕能拔毒,那燕飞戴着会不会也可以——”r

“不可以。”r

“要嘛不知道,要嘛不可以,你这是什么意思?”韩三笑一个箭步挡在了宋令箭面前,崩一声用脚勾上了门。r

“不知道,是因为我没有把握。我只是个打猎的,水锈是天下奇毒,这世间有没有人研制出它的解毒还是未知数,我如何给你保证?”宋令箭冷锐地拔高了声音,“不可以,是因为水锈早就与她融为了一体,就像锈迹已入铁心一样,而燕错只是刚染其毒,身格强壮,骨骼血液对水锈尚有排斥,自然可以被腕扣吸出。这下你满意了么?”r

韩三笑语结,的确,他不能对一切都抱有太高的期望。r

他失落地闪开身子让出道来,平静道:“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她可能撑不了几年。”r

宋令箭垂着眼睛,将脸埋在衣领里。r

两人静默着面对面站了一会儿,宋令箭默然道:“我会想办法的。”这像是个保证,又像个是安慰。r

她打开门,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一看,方才还认真听着他们讲话的海漂竟堆叠着手臂趴在桌上睡着了,深邃的眼皮子底下眼球微微转动,好像在做着一个疲倦又沉醉的梦。r

韩三笑觉得这个男人突然间变得让人不解。r

“他竟于我们之前知道画中玄机。还知道了秦正与燕家的一些瓜葛。不知道还有是他知道却不曾告诉我们的。”r

宋令箭没有回答,盯着入睡的海漂许久,想着方才她来之时,这个人无比冷静地站在门口观听房中争端的情景。那是过份的大智大定,还是深不可测的冷血无情?r

但一切正如他说的,秦正不会伤害燕飞与燕错,更不是燕家的敌人。r

这个人,就像一只涅槃展翅的凤凰,有着洞悉一切的睿智与善忍,墨绿色的眼能看穿一切世象——他再不是当初那个如初入人世的初来者了。r

“我走了。”r

韩三笑道:“天要黑了,打盏灯吧。”r

宋令箭道:“不必了。天黑了才好行事。”r

韩三笑道:“早点回来,我很快也要出活了。”r

宋令箭点了点头,转身开门,初冬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小寐的海漂打了个冷战,但终没有醒来。r

宋令箭奔走在了冷冬的风里,透过毛领,能感觉到外面微带刺骨的寒——而这衣裳毛领,可不就是去年燕飞几个昼夜费心赶制的那件么?r

宋令箭走后,韩三笑一直静静地交叠着双腿坐在房中。房中有两个沉睡的男人,他们的出现,打破了这里原有的一切。当时他为什么选中了这里?r

因为这里很安静,很安静,就算是渔火伐柴,都比别处的安静。r

他不喜欢声音,尤其是尖锐的声音。所以他总是选择在白天睡觉,晚上干活。他喜欢晚上的这种安静,安静得风雨声显著无比,可以听到一切你侧耳就可以听到的声音。 r

他正闭目回想间,听到外面院中有人在嘤嘤低哭,她哭得很克制,但眼泪滑落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响在他的耳边,这声音如此熟悉,就像穿越时空回到了少时。r

身边海漂站了起来,轻声开门朝门外哭声的方向走了过去。r

为什么她总是自怜?总是一副悲伤欲病的样子?她不是应该过得很好么?r

堂堂首富千金,郑珠宝。r

“你已做得很好了。”海漂已经到达,轻声安慰道。r

“你——你……”哭泣的姑娘微带着惊恐。r

“别哭了。”海漂静静道。r

“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r

“自怜并不会得到别人的垂怜。你越自怜,反而越让人觉得可悲。”r

韩三笑动容,海漂竟然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r

郑珠宝的语气缓慢了些,似乎没那么悲伤了:“我没有自怜。我只是在心里怀念一个人。”r

“既然是怀念,就表明那人已经不在了。既然不在了,又何必怀念?”海漂语声淡淡的,无情之意倒是有些像宋令箭。两人呆一起久了,果然相生相息了。r

郑珠宝微弱道:“海公子可曾有怀念过谁么?”r

海漂轻嘲:“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连应该要怀念谁都没有头绪。”没有答话。r

“对——对不起,我——”r

“没关系,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能这是上天给我重新来过的机会。有时候偶尔也会想,在此之前,我有爱过么?有恨过么?有过多少快乐?又因何远走他方?忘记了哪些应该记得的人,洒掉了哪些应该背负的责任。”r

“如果求而不得,还不如彻底忘记来得干净。”r

“存在过,怎会忘得彻底?”r

“你的意思是……”r

“我时常梦见一些人,一些事,他们的脸我不记得,那些事情也很遥远,但我知道也许真实发生过。但这些事,终不能推着我们前进,也不能取代我们未来的生活。”r

郑珠宝又开始啜泣,但这次啜泣声比方才大了许多,可见是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悲伤。r

“忘记有很多种,有些人因病如我,有些人,则因心。你明白我意思?”r

“他……他也许只是没有认出我来,时隔这么多年,时隔这么多年……”r

“时间不是借口,若他心中有你,即使你满头白发,他也能一眼将你认出。”r

“不会的——不会的,他心里有过我……”r

海漂绵远地叹了一口气。r

郑珠宝突然短促惊恐地叫了一声,步伐凌乱地跑走了。r

韩三笑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事了?r

没一会儿,海漂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回到了屋里。韩三笑偷偷睁开半只眼睛一看,只见烛光下,海漂站在燕错床前,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燕错。r

他正想佯装醒来伸个懒腰,这时海漂却突然将手放在了燕错额上,神怪兮兮道: “你的眼睛有条路,带我走到你不想去的地方。”r

韩三笑一愣,又不想这么快“醒”来了,他倒想看看海漂想弄些什么玄虚。他继续睁着小眼睛的那条缝,昏暗中海漂突然转过身盯着他。r

“哎哟娘啊!”韩三笑惊叫一声直起了身子。r

海漂闭了闭眼睛,疲倦看着他:“三哥你醒了?”r

韩三笑仔细打量着海漂,仍旧是那碧幽幽的眼睛,甚是好看,莫非刚才灯光昏暗,看花眼了?r

“做了个恶梦,吓死人了。”他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r

海漂道:“是不是到时辰出更了?有我看着燕错,等令回来。”r

“恩,差不多了。”韩三笑点点头,心有余悸地看着他。r

“怎么了?方才吓醒三哥的恶梦里莫非有我?”r

“你倒是想得美。”韩三笑很快走出门外,冷风拂面,意识异常清醒,他仔细回忆着方才朦胧的那一瞬间,海漂白皙的脸上那对白冷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