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座,玉流潭,玉流迷音。r
宋令箭的脸在玉流潭边上绽放着,眼里闪着神秘的流光。她静静地躺靠在海漂的腿上,看着玉流泉水降下,像是要降在自己的眼中。r
他们像是在后最后的时间,享受最后的相守。奇怪的是,浪碧玉竟然也没有再出现过。r
海漂心事重重,轻叹了口气问道:“令,你在想什么?”r
宋令箭微微笑了笑,也许是泉水之碧,映射她的双眼突然成紫,她静道:“你看不见么?”r
海漂转移了视线道:“令的双眼,我看不透。”r
宋令箭笑道:“我说让你看,你自然能看。”r
海漂叹了口气,他转过眼来,在宋令箭眼中看到了一个读不懂的故事:r
【——赢弱的少年躺在床上,喝下了其苦无比的药汤,周围的人都不禁为之皱眉,只有他轻展舒眉,微笑着将碗倒扣在了桌上。他调了个舒服的姿势,从枕下拿出一个信封,信封上即无落款,也无收信人,却故作神秘地印着一个火漆,他抽出里面半新半旧的信纸,字字珠玑地一字一字看着。r
——“公子似乎永远看不够大公子二公子的家书,小武很想知道他们究竟与公子说了什么,惹得公子连如此苦臭的药都甘之如饴地喝下。”r
—— 少年微笑笑了,湿润的眼睛闪闪发光:“这是秘密,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秘密。”r
—— 众人都随着一起微笑,生命的跳跃并不止在于强健的体魄,还在于不息的精神。r
——这一切,被窗外一对冷漠的眼睛全收框中,灰衣束发的少女坚毅地将手中书信握成灰尽,剑般走远了。r
——“我要你们马上解除婚约,我此生不嫁,也不会委身这样的一个废人!!人都说身残心不残,而这个人连为自己终身大事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连童叟弱残都不如!也只有你们两人才将会将他供奉起来当宝贝,浪费食粮汤药,民之耻辱!”r
—— 那一句话,穿过光阴的沉积,将所有积聚的坚持与希望都打碎了,床上的少年一口鲜血,将自己的生命倾吐出来,所有的人向他扑去——r
——他不会有事的,只有将心中瘀气吐出,他出身高贵,任何珍药奇物唾手可得,他会好的。r
——少年将自己关在房内,不愿见天日,他拿出兄长的信,只是那寥寥的几笔:三弟,大哥很好,大哥在等三弟好转,兄弟两人一起戍卫边庭,报效朝国!——三弟,西方域土风景奇异,沙可成国,三弟好转之日,定要与我并肩出游,踏雪寻梅,众得乐乐。r
——他流泪着将信扭在手中撕着,不知是双手无力,抑或是信纸太韧,信纸倔强地扭曲着不愿碎开,他扔了信纸,抱头痛哭,……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还不死,为什么我还残活着拖累你们?为什么?!r
——没有人看到离去的灰衣少女眼里闪过的泪光,此去一别,后会无期,谁会知道,这句话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她本可成连理的男人说的话。r
——你是我一直想要见到的人,也是我这辈子可能永远也无法见到的人,希望你能忘记我给你带来的伤害,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会遇见一位坚强善良的姑娘,她能带给你更多的爱与温暖,不仅能时常鼓舞你,而且能让你开怀大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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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漂感觉胸口的晶石在滚滚发烫,在解读宋令箭眼中情节的时候,他反而觉得宋令箭能解读到他记忆深处更多的东西。r
“什么意思?”海漂并不明白。r
“他们是少年时的上官衍与游无剑。”宋令箭道。r
“为什么是他们?你想把这讯息转告给谁呢?”r
宋令箭笑了:“比起我,你更适合与别人谈心。郑珠宝是,燕飞也是。”r
海漂也笑了:“郑珠宝已嫁大宝为妻,她心中往前只有三哥,往后只有夫君。令为何要拿她取笑我?”r
宋令箭坐起身子,似乎不想回忆从前的事,看着潭水道:“无论我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你都必须要活着。”r
“我不喜欢你擅自做决定,更不喜欢你总是一个人背负。”海漂道。r
宋令箭讽刺地笑了:“一场浩劫,只因一个玩笑。而平息这场浩劫,其实也并不难。”r
“平息?”海漂疑惑道。r
“恩。你想不想回到子墟,过比以前更平静的生活?”r
海漂点头:“你有对付浪碧玉的办法了么?”r
“那明天你去找韩三笑他们准备行装,随时准备启程离开。”r
“你呢?”r
“我,我要去找浪碧玉谈判。”r
“谈判?不会有事吧?”r
“他不敢拿我怎么样。”宋令箭冷冷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