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驴叔终于慢腾腾地擦好了茶杯,整整齐齐放在桌子的抽屉里,转头看着叶七月道：“不好意思,我要擦下这凳子,才一阵子没轮上我,上面灰尘都进缝了,他们打扫都没我仔细。”r
叶七月尴尬地站起身让开位子,驴叔不知从哪里找来个刷子,仔仔细细地刷着凳子木缝里的灰尘。r
叶牙已经开始咬牙,这驴叔人虽热情,动作却慢得要命,好像一点都没意思到两个大活人在等他一样。r
叶七月道：“还有刷子么？我帮你一起吧。”r
驴叔头也不抬,认真道：“谢谢姑娘了,不过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清洁的事情总喜欢自己来,别人就算帮我做了,我还是忍不住要再检查一次,再清洁一次,所以我还是自己来吧。”r
叶牙忍不住道：“要不然,驴叔与我们说下入村的行径,我们自行进村？”r
驴叔道：“村就在山后面,过了这山头远远能看到村口的火树,就是难走,有时候你明明看到了,觉得特别近,但就是靠近不了,我怕你们迷路。”r
叶牙道：“我看天色不早,怕入村不方便。”r
驴叔道：“也是。那另外几条凳子,下次再来清洁吧——我将这清洁好的凳子放在外面,可供客人坐,其他没清洁好的我先放在后面,省得失礼数。”r
“这凳子已经很干净了,坐客不会注意到木缝里的灰尘。”叶牙有点忍无可忍。r
驴叔点头赞同,开始慢腾腾地把没清洁的凳子放到后面去,就连摆放的位置,他都要讲究好一会儿。r
终于——r
驴叔细心安顿好了遮雨布,洗干净了手,仔细擦干净了,才对两人道：“好吧,那现在我们一起回去吧。”r
叶牙早就跟叶七月说好,他们同骑一匹马,另匹马让给驴叔,这样可以加快行程。r
谁知道驴叔牵着马笑眯眯地说：“我不会骑马,没事,我走惯山野,不怕累的。小姑娘还是回自己的鞍上来。”r
叶牙气得不再讲话,倒是叶七月笑了。r
驴叔办事动作虽然很慢,但脚程还真不慢,能跟着马匹行走,还一直很细心地为叶七月牵着马,显得很周到体贴。r
几人拐过山路崎岖,林密乱石,他们不停在绕转过,很快过了这个山头,远处隐约的好像有一堆金色在发光。r
驴叔有点小高兴地指着那堆金光说：“你看,那就是我们村口的火树,在飘叶呢,像不像金子？”r
叶牙看着山坳处的那堆金光：“这么大的火树,很古老了吧,这么老远都能看到？”r
“很多年了,可能比我们村还老呢。”驴叔笑着,带着他们不停绕着,有时候明明是直路一条,他却还是要带着他们绕个大圈,r
叶牙本来在心里默记着一直过来的路,但自村夫带他们走了约一柱香时辰后,所有的方向与路程他全混淆了,他越来越紧张,因为他一直对自己的记性非常有信心,堪称过目不忘,如今却如三岁孩童般,连条道都记不清了。r
那堆金光越来越近,金色的叶子安静地飞舞着,明明没有风,它却能围着火树悄然旋转,美不胜收。r
“到了。”驴叔微笑着回头。r
马上两人一直抬头看着铺天的银杏火叶,不禁得入了迷。r
也许正是这棵古老苍劲的银杏树吸取了周边所有的灵气,才能如此郁郁冲天,火叶清脆地在半空中飘洒着,落在安静的马鞍上,马蹄轻踏,火叶飞舞,折着落日余辉,发出金子般的光芒。r
火树后面铺陈开来一个整齐安静的村落街道,炊烟袅袅,绿树青栅。r
俨然一个世外桃源。r
“这儿就是子墟？”叶牙疑惑地看着安静的村落,经过一番穷山恶水,在他心中的那个神秘的村落应该更加有传奇色彩才是。r
“没错,就是这儿了。不信你看。”村夫走到火树下,伸手在一块木碑状的东西上拂了拂,拂去上面满满的火树叶,叶牙走近看了看,隐约看到上面“子”字,而“墟”字早在时光流逝中模糊得不成样子。r
叶牙真心觉得,来这个子墟让他心力交瘁的,不是这穷山恶水艰石恶原,而是要忍受这驴叔无止无休的磨蹭与慢动作。r
“好美。”叶七月看着像火蝴蝶般的叶子道。r
突然间安静的街道上跑出很多人,欢呼着直直向他们冲来,然后又突然停下了。r
人群为首的一个年轻姑娘好奇地瞪着眼睛看着马上的两个人,然后才问村夫：“驴叔叔,你不是去接殇哥哥么？难道这两位就是殇哥哥要带回来的人？殇哥哥呢？”r
这年轻姑娘穿着一件雪白泛旧的衣裙,补素整洁,不修粉饰,盈盈的像极了一朵早春的梨花,与生俱来就有一股莫名的亲和力。 r
“他还没回来。这两位急着想进村落脚,我就先带回来了。我呆会就折回去等他。”驴叔回答道。r
叶牙皱起了眉——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