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其他 > 无途而终全文阅读 > 第3章 富贵之家

第3章 富贵之家


故事先是从庞二狗子大闺女开始的。她到了砖厂上班,因为有她表大爷关照,干了砖厂保管。整天在热气腾腾、尘土飞扬的砖垛上忙活着发砖,尽管脏乱,但是与她打交道的都是些开拖拉机的男青年,他们在村里不是书记的亲戚,也是有头有脸的一些活络人。都是青年男女,打嘴聊牙的,一来二去就会有故事,尤其是在文化娱乐极度缺乏的年代里。庞二狗子的大闺女叫庞秀,就这样庞秀与其中的一个小青年好上了,她不管原来她老娘给说的当村的那份媒了。而且,这两人好上,很快就到了庄稼地里,有一次又让人看见了。

庞秀的婆家就知道了,这时庞秀家已经盖起了自己家的屋,按照两个儿的标准盖的,总共六间屋,盖屋时二闺女三闺女也有婆家了,三个未来的女婿出公差,在庞二狗子家干了一个春天。期间,还帮着上山打石头,拉土磋砖,杀树做梁,割苇子做屋笆,反正在庞二狗子家盖屋这事上,三个女婿唱了主角,三家也是出了料出了力的。庞秀这样子悔婚肯定不行的,需要退礼回情的。可是在庞二狗子家里这样的事没有过,庞二狗子和大白脸都是只进不出的主。这事,让老两口子费尽了心机。闺女已经与人家野地里有那事了,大白脸也打听到了,闺女自己找的那个婆家,家里就独子一个,比当村这个家里也殷实,青年的大爷干书记,青年又上过高中,肯定会接班当村干部,有出息。

老俩口子合计了一番,大白脸找了最要好的媒婆去提亲,要让男方把这些年应当退给当村原来那个婆家礼物人力钱拿出来,再就是快娶家去,别夜长梦多,生出别的事来。就这样,大白脸去当村大闺女那个婆家去把自己家的闺女痛骂了一顿,又表示了赔礼,还保证给说上个更好的黄花大闺女。那家看事情这样了,也不好得罪大白脸这个媒婆子,就也没多计较。还是那个叫康健的青年有志气,说了句“就是跟我我也不要了”,然后拾掇一下就去了东北。康健走之前一个晚上,约庞秀说了些话,还大仁大义地表示了理解,把庞秀感动得把身子也给了康健。这个康健后来在庞家两个兄弟身上帮了大忙。庞秀生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康健的,注定了阴差阳错,庞康两家有着诸多的爱恨情仇。

庞秀终于如愿以偿地跟她相中的那个未来书记结了婚。婚结得匆匆忙忙,彩礼也没敢要太多,眼见着庞秀肚子大了,她娘大白脸这次是喜事简办了。但是她算计好了,她这个女婿叫张富贵,家里有钱有物,她会吃定他的。

张富贵还会开拖拉机,大白脸有数。她好言好语地将新女婿哄得马上成了庞家的好乘龙快婿,有事没事地开个拖拉机在庞家进进出出,全是活计。大白脸外出说媒说得更远了,收费也高了。张富贵的拖拉机,一边开着送大白脸去说媒,一边还捎带着送彩礼、娶媳妇什么的,油钱生产队里出,好处大白脸收。娶媳妇在农村是人生一辈子的大事,为了喜庆,谁也不会计较太多。这样,大白脸与好女婿张富贵在左右乡村里可有名了,有吃有喝的,家里好吃好用的就不缺了。庞秀生了孩子坐月子就呆在自己家里,有些不怀好意的人说风言风语地传,说大白脸为了讨好张富贵,自己陪睡不说,还让二闺女也搭上。真真假假的,在农村里这些花花流流的事多了去了。庞秀就不在乎,她那些年也没少和康健胡捣鬼,就连她表大爷也开玩笑,没少打她的主意,只不过限于动手动脚罢了。

庞秀真象她娘大白脸一样能生,一气与张富贵生了三个儿子,老想生个闺女,可就是不如愿。时间飞逝,张富贵也在村里混上村支部书记了,他叔净闺女,没办法就让张富贵接了班。农村这点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张富贵在的村里就三个姓,张家大户,其他李姓与刘姓人口少,也没出能人,也没有当过村干部的,连想法都没有。反正张姓家里自己有长辈,自己说了算。那时的村干部也就是管着记工分、分粮食、派工,有一辆拖拉机和马车,自己家里用着方便,再就是谁家孩子当兵、结婚的盖个章子。

张富贵当村书记,就学他叔那样,整天倒背着个手,在村里、镇上转悠,用广播喇叭喊喊老少爷们,有什么事情通知一下。有了自行车后就骑自行车出出进进的。张富贵会开拖拉机,有时也会过把瘾,那就是他开拖拉机的侄家里有事时,他替换一下。一般情况下,跟车的都是大闺女小媳妇,送肥到地里半天回不来,一天也就送两趟肥。可有一次,张富贵开拖拉机把刘姓的一个老实过头的大闺女带着到最远的地里拉玉米秸时,不小心把那个大闺女从玉米秸顶上摔下来,摔得大小便失禁,还流了血之后,刘家人闹了一阵子。张富贵又是陪礼,又是送那个大闺女到城里医院检查治疗,直到安排到镇上当上了合同工人才算完,那闺女一当上合同工就马上在镇上找主结了婚。不到十个月就生了孩子,别有用心的人私下里指手画脚,说那个孩子长得象张富贵。

这些流言蜚语,传到庞秀耳朵里,她一点也不关心。她管着书记家里的钱财和村里的章子,镇上下通知,她高兴了接了电话就在广播喇叭上喊几嗓子。张富贵也挺高兴,镇上的人到他家里,庞秀做饭招待着,会计就会把开支高高给庞秀,做帐上庞秀支取村文书的工资,也支着保管的工资,尽管不高,但足够庞秀照顾三个儿子生活的。张富贵家地里的活一般由团书记和治安主任找人干了。有义务工时用义务工,没了义务工就村里闲置的小地块无偿给这些勤快人种植,补偿起来。村会计跟张富贵一家子,招待镇上来人,分三六九等,一般情况下就张富贵与村会计两个人陪客。直到镇上把帐户收到经管站管着,他们也有办法吃喝报帐,还美其名“吃零件、喝柴油”,意思就是吃的饭变成拖拉机零件报帐,酒变成柴油报帐。

日子过得滋滋润润的,庞秀保养得白白胖胖的,三个儿子如狼似虎地长大了。大白脸算计得一点不错,庞秀这辈子是掉了福囤里了。可她娘俩没算到是大庞秀大儿子不是张富贵的种子,越长越象康健了。这样老大在家里就开始反判,张富贵心里也是越来越烦恼。老大张大全刚读完初中就与张富贵翻了脸,狠狠地吵了一架就离家出走了。庞秀与大白脸找东家求西家地让人算卦看风水,都说张大全到东北去了,找他亲爹去了,以后混得不比他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