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项见到楚牧这番情景不禁向着萧尘出声问道:“萧兄,牧儿这是怎么了?”
萧尘也有些吃惊,他记得当初老人说过,如果服药的人能够一口气突破到练气境,那么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天才,但如果能够硬生生的压住突破练气境的趋势,停留在聚气境,那么这人就不仅是天才那么简单,而是妖孽了。
而楚牧的情形明显是后者。萧尘怎么能够不吃惊?不过一想到这样一个妖孽,竟是被这种几乎无人可解的封印给封印,不免再次唏嘘。如果此子能够不被封印,不早夭,一定会成为震惊整个九州大陆的存在。
可惜,可叹,难道具有妖孽天资的人,真的就不被这个天所容吗?
此时,他不禁想起了他的三弟。也不知道三弟他现在如何了。
“萧兄,牧儿他没事吧?”楚项见萧尘发愣,不禁内心再一次悬了起来,再次问道。
楚项的问话,将萧尘拉回了现实。回道:“没事儿,他只是突破而已。”
“突破?”
“嗯,不要奇怪,楚牧这是把他这三年的累一起释放了出来。这也证明,我的那颗丹药起作用了,使得封印松动了一些。”萧尘给楚项解释道。
楚牧感受着突破后丹田内那一口雄厚的内气,不由得仰天长啸。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他再一次回到了聚气境,而且是聚气境的顶峰。
此刻的楚牧一扫三年来的阴霾,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从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变了,他不再担心自己是不是会一辈子都不破不了朝元境进入先天,因为从这一件事他越来越坚信那么一句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而且他越来越怀疑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他看来,天地大仁,大爱,不仁,不爱的是人自己。只要你肯于付出努力,肯于下苦功,不惧那艰难险阻,老天绝对会让你找到那一线生机。
“牧儿,你没事吧?”楚项见楚牧站了起来,仰天长啸,出声问道。
“没事儿。”楚牧答道:“爹,这三年,让您操心了。”
“不操心,不操心。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感到骄傲!”楚项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今天因为楚牧的事情,不知道已经变换过多少色彩,而此刻,再一次动容,双眼中那闪烁的泪珠,再也按耐不住,轻轻滑落了下来。
有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动情处。不外如是。
当晚,楚项本打算大摆筵席以示庆祝这份得之不易的喜悦,不过萧尘的一番话再次让他的心中阴霾重重。
“楚兄,虽然楚牧体内的封印被丹药的力量松动了。可是他的封印依然存在,而且再也没有可能解开,你大摆筵席,难道还要孩子将来突破不了朝元境,再一次承受这样的屈辱吗?”
萧尘的话让楚项因为儿子能够再次修炼的喜悦变得索然无味,是啊,当牧儿将来再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形时,还会还能够这样坚强吗?
看着楚项由兴奋,喜悦变得沉木的脸色,萧尘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楚兄,把萧潇叫来吧,这一次我来,一是送丹药给楚牧,二是我要带萧潇离开。”
“叫萧潇小姐来。”楚项传唤吓人道。
“萧潇,和二伯一起走吧,是你离开这里的时候了。”萧尘在萧潇来到大堂后,说道。
“我不走。”萧潇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说道。
“萧潇,别使性子。我知道你想报恩,可是你要知道——————”
没等萧尘说完,萧潇便是打断了他,“二伯,再给我一年时间,就一年,好吗?”
“不行!”萧尘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说道:“萧潇,三年前我就要带你走,你不肯。我依你了,现在三年之期已过,你必须跟我走。”说完,转头对着楚项说:“楚兄,能否让我和萧潇单独谈谈?”
楚项从座位上起身,径直向着大堂外走去,边走边说:“萧兄,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待楚项离开,萧潇抬眼看着自己的二伯,说道:“二伯,有话你就直说吧!”
“三年前你侥幸逃脱的事情已经被你表叔知道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所以,你必须离开。”萧尘答道。
“他们怎么会知道?”
“唉!”萧尘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表叔还真是谨小慎微,他为了以防万一,竟是不惜浪费了天衍的机会,你也知道咱们祖传天衍的威力,所以他通过天衍,已经知道了你没有被封印的事实,还有你所处的大体位置。相信,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派人过来了。”
“那不是说这里已经被萧仁给盯上了?”萧潇皱了皱秀眉,说道:“也就是说,唐城将要乱了,楚家会有危险?”
“可以这么说。”萧尘点头。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二伯,咱们一走岂不是会害了楚家?要知道楚牧当年可是救了我。”萧潇有些不悦的说道。
萧尘笑了笑,“傻孩子,你二伯岂是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辈?我要你离开,实则是保护楚家。你不在这里,他们才会安全,难道这点儿道理你也不懂?”
萧潇虽然聪慧,毕竟涉世未深,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所以被萧尘这么一忽悠,也就信以为真,于是说道:“好吧,二伯。不过我要和楚牧道个别。”
“去吧,去吧。”萧尘笑着说道。
不过在萧潇走后,则是露出了一脸不忍之色。他用谎话忽悠了萧潇,却忽悠不得自己的内心。只怕我和萧潇离开不久,楚家就会被萧家派来的走狗们灭族吧。唉,就让我再欠你们一个恩情吧!
宁我负人,勿人负我!
萧尘在心里不停的违心呼喊着这句话,最终还是不能完全狠下心肠。也罢,能给楚家留下一条血脉,也算是我最后的良心未泯。
想到这,走出大堂,来到院子里的凉亭边,正巧楚项也在这里。
萧尘上前,违心的笑了笑,说道:“楚兄,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兄有事尽管说。”楚项回道。
“好,我觉得楚兄应该替楚牧多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楚项问道。
萧尘向前走了两步,走近楚项,密语道:“——————”
楚项听了直点头,感谢道:“真是多谢萧兄指点迷津,楚项不吝感激!”
而此刻楚牧的小院内一对儿金童玉女则是相对而立,男的意气风发,女的则是欲语还休。二人就那么站在那一轮明月之下。
良久,萧潇开口,“小牧,我要走了。”
“走?”楚牧明显一愣,虽然他在三年前就知道,萧潇迟早是要离开的,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来的这么突然,让本因为可以继续修炼了而兴奋异常的他,瞬间变得失落,疼痛。
他本以为他在这一刻会不在乎,他本以为他只是把她当做了姐姐,可是此刻,他却明白,过往的自己错的离谱,错的一错再错。
“嗯!”
这一声嗯,很无力,软绵绵的,像是把那股不舍一点点拉成了细线,缠绕,剪扯不断,久久不绝。
楚牧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说道:“走吧!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何必这样不开心,眉头紧锁。这样的萧潇姐,别人看到可是不漂亮了。”
“我才不管别人看我漂不漂亮,我的漂亮只给你看。”说完,萧潇转身跑开,边跑边说:“我走了,小牧,要记得我。”
楚牧看着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跑开的萧潇,心中欣慰她刚才的那句话,却是不舍那个倩影。多看一眼吧,也许这是永别。
楚牧的猜测是错的,这不是永别,可是却比永别更痛苦,当再次相遇,他却视她为仇人,不死不休。
萧尘带着萧潇离开了,而楚牧则是有些失魂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回想着三年里萧潇的音容笑貌,不自然的就心如刀绞。
他第一次痛恨他的早熟,而且是恨的那么彻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