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踏上考察路程的时候只有两个年纪不算很大的小战士陪同,并且给了自己最大的自由度,这是张文所想象不到的。他首先想去看看的地方还是回国以来的第二故乡大别山。可以孤身一人乘着卡车或者坐着舟船如同旅行一样自由的行进在万里江山。无需昼伏夜出、无需在不良的气象下赶路行军,因此路上所谓的“舟车劳顿”也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沿途的时候为了看看民众的实际生活状况在沿途不少县市地方都做了停留。
“睡地主床、住地主房、娶地主女儿做新娘!活脱脱一个新恶霸!这股歪风在不予以纠正,我们革命还有什么意义?”
“还好他们还没有像苏鲁地区旧时的地主恶霸那样要求初夜权!不过再这样下去我看也不远了。”
两个政治觉悟很高却没有什么基层工作经历保卫局小战士在一路上的见闻就觉得十分气愤。
对于这些事情,张文虽然觉得有些沉重却没有像他们那样反映激烈。不论是苏联建国初期还是当年大别山根据地的某些地方都不可避免的有种种不正之风和问题。相比历史上,中国革命胜利来的太快也相对容易些。白色恐怖时代之后仅仅数年的时间就夺取了全国政权,没有足够的条件和时间锻炼出足够的党员和干部,这种情况就更是难以避免的。但只要此时党的高层没有动摇坚定走俄国人的路的决心,走资本主义道路在党的中上层还没有的市场,农村旧的私有产权及相关的法律早已在革命中当然无存的情况下这些基层的腐败是很容易解决的。
“这样也好!这些人至少不像就有的剥削阶级那样有庞大的关系网,有在农民中的权威和威势。开展反新恶霸的运动就不会像去年以来的土改时那样遭到巨大阻力。”虽然侵吞土改果实乃至侵吞种种民众利益的现象给群众带来不小的负担。但是相比军队法律旧道德一整套完整的剥削体系而言,民众的负担依然在新社会依然是大大减轻了。特别是此时要供养的军队规模比民国时期有所减少、为了展开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也没有展开、人口压力也没有显现出来的情况下。土地改革和新基层建立带来的种种变化还依然是神州大地上的主基调。
张文一行人由车换船,来到风景如画的大别山老区的时候却发现在全国其他很多地方普通民众生活状况的改观却没有在革命老区发生。
来到金寨县县委的时候当地的工作人员讲出了实情:“老区往往原本就是全国最贫穷的地方。中国的群众太落后了,如果不是因为人均资源下的矛盾被逼迫到一定份上,是很少有人走上革命的道路的。”
对于当地人员事实求是讲出的“群众落后论”,两个保卫部来的年轻人颇不以为然。但张文对此没有多么反感。话虽然难听,可这是事实:中国人大多是保守和安分守己的,如果不是山里的群众贫困到了一定程度下所遭受的压迫导致没有活路,会在大革命时期有那么好的基础吗?
“过去根据地里虽然说少了不少军队民兵乃至支前负担,现在不用养这么多脱产人员了。很多人调到了外地。但是打土豪时所得的粮食和钱物大概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老区人均耕地面积小,而且只有秋粮没有多少夏粮的基本条件没有多少改观。靠这平均每人一亩地就是种田再规范年景再好也只能靠着各村相互帮衬勉强不饿死人而已,村不了多少粮食”
“那遇到灾年怎么办?”张文问道
“靠救济或者自救,比如今年夏天沿江的群众。”
“就不允许群众乞讨或者在外地逃荒么?”
县委的人员不知该如何做答,最终还是有人勉强开口到:“那.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我们新生政权的面子同群众的利益哪个重要或许还有的商议,但如果是某些人想把自己的面子凌驾于群众利益之上,我看还是让他们去陪那些四类分子接受学习教育去吧!”
前往长岭乡长山冲村的路上,张文就在野地的小山坡上起草了一份建议报告:“我以为在考虑新的农业合作化与集体化等问题之前,必须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一次人口的大规模迁徙和土地调整活动。我们中国的农业基础本就十分薄弱和脆弱,建国后又面临严峻的人口形势。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对土地资源全国范围内的分配不平均的现象置若罔闻,就有可能出现动摇我们政权基础的危险现象。考虑到未来一段时间内面临的外战危险,这一点就更为重要。我们不应该忘了革命战争年代为全国的解放做出重要贡献的革命老区。除了应该移民至少半数的人口去城镇安排工作或福利待遇外,还应该在当地减免所有的农业税。并且:村提留乡统筹也应以县以上财政做出适当补贴。
天堂寨长岭乡是老一连成立的地方,现在成了精战部队尤其是一连至一营外线作战以来的“伤兵乡”大多数在外线作战中永久伤残而被安置在外地的本地伤员建国进行了广泛的联系,被安排到了故乡。这些人除了是永久性的伤残人员员外大多还没有家庭的孤儿,每月的救济仅仅同山区里的其他民众一样刚刚够在县帮衬下的糊口买粮钱。
“每月十元钱的补贴对的住我们的战士么?我们针对自己做出过杰出贡献的战士救助都这样的抠门与小气。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共产党员?连日本那位天皇都不如。”
张文以态度强硬而又有威胁性的口吻写了一份建议报告,除了要求精战部队要按照每月折合四百斤粮价的财务进行补贴外,要在大城市专门修建荣军疗养院。不仅仅是牺牲人员及其家属还有永久性的伤残人员要享受同国有企业工人一样的待遇。并且所有参加过内外战争的人员都要按照失散人员的标准确定将参战待遇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
“我们最初参加革命的时候或许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至少在参军不久以后我们便认识到并不是为了这些待遇才来参军的。”包括很多伤残退伍人员也这样讲道。
“过去我们参战的员额只有老区那顶多几十万人,可如果今后的战争规模扩大呢?如果要进行全面动员的总体战呢?你觉得全国大部分地方的老百姓会有我们筛选下来的革命者一样的觉悟么?把标准拔的过高是不现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