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您从事后勤管理工作也有些年头了,那么就你的看法。既然人有更强的纪律性,骡马为何不能用民夫至少是受过后勤训练的辎重兵完全替代呢?”张文没有再去问过于细节的问题,而是抓住重点询问道。
那老者似是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回道:“艰苦的环境下,骡马等畜生的死亡率远比人高。但有一点却是人比不了的:它们比拥有智慧的人更加容易看管,不容易逃亡,这是最重要的不同。五年即可以成年的骡马骆驼如果每年的损失率不超过十分之一就是可以接受的,就算是一年死掉五分之一如果战争并不漫长那也可以接受。而从事后勤的人如果遇到这种风险,十有八九会逃亡。”
这话忽然提醒了张文,不要说国民党军那里,即便是朝战时期第一年的志愿军从事境外作战的支前民工逃亡损失也很严重。但这些人在1951年10月同样归为军人之后似乎就不多见了。
张文想到这里回到:“我们的军队不同于旧军队,如果我们重视后勤兵并给予相应的待遇和政治训练,这个问题可以解决。”
那老者似乎不是个文盲,他仔细计算着说道:“未脱壳的麦子对于马匹来说就是比较好的马粮了。八到十斤麦子就是外国人的养马才有的标准了。那些洋马在我们这里最多也只需要六斤麦子,对于我们无需那么严谨的要求。其他的后勤需求不过是每天十几斤干草,这些都是无需与民争食的负担。而在不太苛待官兵的情况下供养一个粮食充足能干重活的辎重兵,最少也要五斤麦子磨出的三斤面粉才够。成品粮的保管无可避免的要多少有一些储备损耗和亏称。健康的辎重兵行军满足三十五公里的长途行军那么负重通常就不能超过三十五公斤,而那些每天八到十斤麦子的大洋马至少可以驮一百二十公斤的物资。费用效率至少比人高出六七成,这样是当年沈括所说‘负多而费寡’的由来。”
张文又询问:“那做为辎重的士兵也有很多优势吧?相比旧军队,我们负责辎重的战士也可以起到后备兵或者进行土木作业作战辅助等作用,而且可以行走在稻田的土陇之上通过性好的多。”
“作战的事情我就不是很精通了,徒步化的轻步兵或许有他的优势吧。可我依然认为至少在北方地区特别是西北地区一带作战,如果拥有足够的物质条件骡马骆驼相比民夫是有很大优势的,这里草场常见而农田居民点并不多见,是骡马化部队最有利的场所。中原内地在更广的范围内来看实际上是一种特例。”
“除了你所说的中亚来的大洋马,我们中国西北及北方地区所多见的畜力,在保证每日三四十公里行军能力的情况下驮载和挽的能力又如何呢?”张文接着问道
“比较平坦的路,我国小型马中选出的军马单套车载重五百市斤,两套或四套车分别翻倍之。驮载一百二十市斤则有,如果是常见骡中选出军用的,要比马驮挽能力两成五左右。骆驼负重二百五十到三百斤之间。如此才能将畜生的意外死亡情况在长途的行进中降低到可以忍受的地步。”
随后张文询问了现在整个西北马家势力范围内堪军用的畜生的规模。虽然西北地方军阀在之前的作战中遭受了重创几乎被歼灭,马匹作战与非作战损耗也有不少。想对于现有星星峡附近的这点儿堪战武装来说实现两三个团的全骡马化不成问题。就是千把匹可以军用的骆驼也并不能难以在新疆甘肃等地征集。
当伤势有所好转已经不需要在单独的特殊病房照顾的时候,张文终于提出了与自己的老战友们见面的请求。赵阳负了比张文更重的伤,这个冬天怕是难以下地了,但依然坚持与各连现在做为伤员们的骨干在一起,也能够有效的交流过去的经验乃至来到星星峡后得到的消息。除了参谋长和教导员老王牺牲外,到没有损失更多的骨干。郭富因为之前在战斗中负伤后被送到了临时坑道中,在空袭中没有再次负伤算是已经恢复多半战斗力的轻伤员了。
“除了我们精战部队,其他军队的不少伤员也转移到这里来了。就我了解到的情况,我们的主力被破撤退到了兰州以北,现在西北的战局的形势似乎并没有因为马家集团的覆没而好转多少。”赵阳似乎有些焦急的向众人讲道。
“不会吧?就敌人那些部队也能给鸟枪换炮后的我军这样的压力?”不少连级主官有些不解的问。
“经常给我们当运输队的那些蒋匪军还真应了我们张主席的那句话,成了偏师了。现在日本干涉中国内战的师团至少有九个,其中至少有六个跟着我们来到了西北成为尾追我们的主力,四个顶在前面,与我军集结到西北的主力在兰州以北形成僵持,相比国内的敌人,国外那些敌人的作战物资可是不怎么好缴获的。前线部队伤员减员不说净亏也不小,作战目标由试探性的围攻敌人已经转为尽可能的拖住敌人争取时间了。”相比精战支队的其他骨干,黄克诚做为上级与张文的临时联络人直言不讳的将作战会议上的一些有关全国战局的形势透露给张文,没有直接给其他人讲。但张文认为这些内容没有必要向自己的作战指挥骨干隐瞒,至少他觉得那样对未来的作战准备很不利。
精战支队里连以上的作战骨干对于日本人及与我军一般作战部队的对比情况并非完全没有了解,理解力也不算差,不少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的皱起眉来。
伤愈之后可能重新投入到战场对于身为革命精英的精战支队骨干来说虽然算不上是个好消息,可也并不值得如何忧虑。毕竟牺牲的觉悟是在场的多数人都有的,可人们担心的是就算自己再怎样努力也难以面对新的强敌彻底改变整个战争的局面。
张文此时也把刚刚得到不久的消息仔细盘消化了下,然后仔细而认真的边思索边说到:“我们的苏联老大哥现在仍处于十分重要的工业建设时期,做为全世界革命力量的核心,这些任务是要比我们中国革命暂时的局面更重要的。就我现在从上面暂时了解到的情况,除了少量的火炸药及共产国际转运而来的一个炮兵团的炮弹以外,我们也只能利用这次青甘作战及前方部队全面与日军接触之前缴获来的弹药进行作战。可供给我们精战支队及红三军团精战团的武器弹药总共算起来也不过六百五十余挺轻机枪、二百九十余挺重机枪、一千五百余支冲锋枪及包括冲锋枪弹在内的各种7。92、7。63毫米枪弹近二百万发。如果作战至少不低于早于的话,我们已经搬迁到迪化的兵工厂应该还能提供数万发机械引信的五十毫米大装药量榴弹及手榴弹。苏联顾问虽然没有向我们提供更多的装备援助但是顾问团已经在迪化附近帮助我们加强炮兵培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年底之后这个靠我们缴获组成而来的山炮团是能够携带两三万发山炮弹赶来与我们回合的,这至少三百吨以上的军火物资加起来我们两个团就是恢复到齐装满员的各三千多人,就是不带粮食做辎重兵都不见得能背的了。”
这些物资听起来要比以前队伍上能够有效运用的多不少,但对于面对新的强敌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局面,不少人心里还是没底。特别是有过不少负责战时选兵和就地新兵训练的指挥员。
“可经过这几仗,就算我们的条件提高了,队伍满员了,能恢复到原来的作战水平么?”还是楮建新将这种疑问提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