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硝烟散去的时候,猛烈地空火力支援下的敌人多次进攻终于被打退了。仅仅在一排群目视可极范围内的几十公倾范围内阵线内外敌人留下的尸体就至少多达数百,整个指挥连四五里范围纵深的阵线上通报过来的毙伤等战绩估测至少有三四千人,其中大部分战绩是击毙。因为此种情况下指挥连根本没有能力去留俘虏。
持续了数个小时的激烈交火在敌航空兵的几个波次的盘旋之后终于散去。午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一营和二营方向上还零星的传来隐隐的枪炮声,大部分战线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双方都没有趁太阳西落之前再次发起进攻。
一片死寂遍布尸体的的临时阵地似乎毫无生气,那样的凄惨与孤寂。如果不是相对完善的联络系统和指挥链尚可测试,曾被灼热土石所埋没感到浑身灼痛的张文似乎感觉整个指挥连甚至整个精战支队的主力已经全军覆没,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似的。
感觉到自己幸运的只受了算不上减员的轻伤之后,严格的军纪意识及对自己部队多次作战中培养起来的信心和信任使他没有像一名普通部队的士兵那样急着与周围的人做无意义的联络。可当辨别方向之后看到太阳移动到规定的位置还是没有来自身边的动静,使人不由的产生不祥的感觉。
“张德源?!”张文喊到,然后匍匐在地移动一段距离并迅速翻到另一个弹坑中。虽然在大多数关系比较紧密的团体中直呼姓名是忌讳的行为。但精战支队的战场用语还是这样规定,因为在紧张或者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人们对于自己的姓名有比其他称谓更明显的反应。
“到!”一个并不算大的声音在片刻之后努力含道。
翻开一个已经死透敌人的尸体,张文与自己的组员终于会合了。
“六号步兵电台损坏没有?”
“没有。还能保持通话联络。步枪弹还有七十多发,手榴弹三枚,无需补充。借用的话也危险了。”
张文同各排的负责人一样或低身或匍匐穿梭在满是弹坑的旷野之中在联络中找到了大多数战士,或是负伤或是牺牲,只有少一半的人拥有完整的战斗力。每个人分配的弹药也被合理的调整了一遍。
当黄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的时候,教导员老王赶了过来叹道:“自腾州北山以来部队还是第一次遭到这么严重的损失。指挥连牺牲六十九人,伤亡近二百人。其他三个临时营队的情况也大致通报过来了。白天的战斗他们的进攻同样牵制住了敌人。因为不是敌人航空和炮火攻击的重点所以损失还不算严重,但也总共付出了八九百人的代价。包括整理缴获的相对合用的弹药,子弹还有四十多万发,但多半是轻重机子弹。手榴弹和炮弹在重庆精装的已经不多了。因为对敌人的缴获质量下降不少,大量的步枪仅仅做为伤员的自卫武器。”见教导员老王亲自报告这些东西,张文的心中有些不安:“参谋长负重伤了?”
“参谋长和郭富在四排群和重机枪迫炮队,也便于照顾伤员。敌人在空炮掩护下渗透突击的时候死于敌人的马刀,有不少战士是这样牺牲的。我们为了火力配置上的长处,大多数普通战士只有冲锋枪,这也是难以避免的情况吧,只是今后若与日军这类未必逊色于今天对手的武装交战,我们还是不能轻视对手的白刃战能力的。”说这话的时候,老王似乎对于在一起共事的战友的牺牲早已习以为常。张文却还不能完全做到如此:参谋长自独立营时代以来到部队不少日子了,一直沉浸在工作之中很少与人私下交往。虽然这在精战支队算不上什么,可却搞的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幸好精战支队指挥机构还算有相对完善的文书资料管理,他的姓名和事迹不至于被埋没。
之后张文又询问了精战支队里其他一些指挥骨干的情况。临时二营的楮建新负了重伤,指挥连里的赵阳至少也是减员性负伤。
“如果不是自己在作战中还多少负担一些指挥与联络的指责,使用的又是不容易引起注意的单发射击步枪,如果不是郭富还算过的去的近战能力。恐怕精战支队里的主要骨干要全员性减员吧?”张文想起眼前的形势,自精战支队西北作战以来战斗伤亡减员已经超过一半。明天可投入作战的兵力不过一千五百余人。在进攻作战中伤亡百分之五十,即便考虑部队的步兵比例比二战或冷战那样的现代化部队要大一些,也可以说是“教科书标准的丧失进攻能力。”当然他知道,展开进攻到底的决战,官兵们的决心是不会比自己更低的。
这时,趁着太阳还没有彻底西落的余辉,远处一个身影骑在高头大马上沿着被炮火和炸弹洗礼的崎岖不平的地面一边举着白旗一边小心翼翼的走来。了望员用望远镜观察了这个人,他的身上并没有携带明显的武器。
“敌人就这么轻易的投降了?”经过激烈战斗的官兵们依然有着敏锐的知觉。怎么看,敌人都不可能在一场大规模的进攻之后就决定投降。伤亡近半就选择投降的队伍是有不少,但那绝不是眼前的敌人。
张文适宜一排群的几个战士密接警戒和注意那个人,但没有异动的情况下不要开火。
“你看起来不想是一个私自投奔过来的大头兵吧?会讲国语么?”为了确保张文的安全,还是教导员老王主动请缨亲自接洽。在如何对待敌人问题上早在战役之前的会议上就已经是明确了原则的,就连大部分普通战士都有所了解。
“鄙人82军副军长马继援。这是国民政府几个月前才发下来的证件”那人的言辞虽然还算和善,但看的出内质上算不上是个卑躬屈膝的人。
教导员没有去接那人的证件,对方不论是谁来,除了马步芳本人外都是没有意义的。而那些几个主要首脑人物精战支队的主要指挥员都在战前会议上临时熟悉过他们的大致画像或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