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或许是连绵不断的大雨终有耗尽之时,也或许是连队长途的行军最终走出了洪汛区,当来到离微山湖不远的地方的时候天空终于放晴了。或者这对于北方的人们来说晴天并不算是好天气,阴雨才有意境。可对于大多生长在淮南又经历了大雨中长途行军的战士们来说就完全不同了。
湖边小渔村旁的搭起的连队临时住所里,担架班班长兼卫生员的郭富却始终高兴不起来:“连日来的奔波和战斗很多战士都生了病,伤员也有所加重了。虽然幸好我们在关庙乡与睢宁县弄到的药品还有不少,但单靠这笔意外之财不是长久之计。上面如果没有要求和任务我们不能在这么继续消耗下去了。”
张文知道郭富只是如实相告,言语里并没有抱怨的意味:“我们连自成立以来就是‘富裕’日子过惯了,还没真正习惯其他苏区那里很常见的艰苦生活。但吃苦和牺牲这本来就是我们选择的道路。”
“这里是苏鲁皖边界的三不管地带,我们临时在村子里面驻营也没什么问题吧?”一排长褚建新从湖边洗澡回来抱怨到。
“靠湖又是三不管地带,没有土匪那才叫邪门。”张文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山湖的土匪历史上在建国几年后才搞定。
指导员老王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赞同道:“连长说的对,这靠湖吃湖的土匪一般来说本地的群众基础要比其他类型靠远征吃饭的山匪差些,但也更善于隐蔽。团伙更广更分散,不是好对付的。”
关于这个问题,连会上战士们普遍觉得没什么。觉得边休整边剿匪不失为一种训练补充方式。
张文回忆了很久,向战士们说到:“各山各寨的土匪我们肯定是要清除的,如同这天底下的其他牛鬼蛇神一样。但现在还不是当务之急,这清剿这种靠水吃水的土匪渔霸零散团活也是不是打民团的那种方式。先多花一些耐心与时间,分散开来摸摸情况吧。”
经过大半年实战锻炼和考验,张文对于连里分队一级的骨干指挥能力已经有了一定信心。并认为此时一连一个由战斗班和相应后勤人员组成的二十人分队,火力上和抗战时期日军类似单位各有千秋,近战火力猛些,掷弹筒火力逊色,轻机枪相当,而人员综合战斗力要明显超过日军一般轻步兵分队的水平。土匪民团的战斗力就是其中可载史册的顶尖突出的也只有在防御战斗时或许才有八路的表现,将整个连分成十二个分队在更广的范围内部署是可行的。
短暂的修整之后,自六月中旬起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二百四十多人的连队便分成十二个分队散布在微山湖东的沙沟镇至利国镇二三十公里的范围内。除了针对新兵的补充训练学习及恢复性的训练之外,还和侦察排的人干起了一样的活,在更广的范围内通过儿童为突破口调查更广范围内的民情社情。
六七月间正值南方的大水,濒临灾区不远的微山湖也有很多逃难的外地人前来。僧多粥少的压力之下原本盘踞于湖边的各种势力变的紧张起来。
沙沟镇南微山湖中的微山岛上人数虽不出众,势力却不小的年轻少当家刘景贤一直愁眉不展。不少手下向其报告:最近不少的钱与好处都不太好收了,经调查听说是外面来了名震苏皖的精锐****。
刘景贤不是井地之蛙般的土皇帝,也是时常听别人念报念书听广播之人。知道新来的这股人不比别的势力,那是不祥之兆。就算不能消灭之也要想办法送走的。
“他们来了有多少人?”
“约莫二百人上下,但分散在靠近湖边十几个乡里。每股也有二十来人。相距要超过枪声的距离。”
刘景贤的心更沉重了,不要说是精锐正规军,就凭自己手下这百来号人想吞并其他二十人左右的寻常小股势力通常也不会用硬吃的办法。不然要耗费的赏钱乃至要冒的风险远远超过收益。
“他们驻在村子里,去镇上买东西么?”
“没有,一般都在村外驻扎。据点虽小而简陋防备看起来似乎很严密。很少有人单独去远处活动,或许是我们没有查探到。”
刘景贤明白,这是对方妄图控制民众遏止自己经济来源,是打算来找麻烦了。而且戒备之心很强,解决的办法除了联络周边的中股小股势力,就只有先接触接触探探口风了。
转眼间算日子已经到了31年的八一节附近,一排长褚建新忙里抽闲边看书边鼓捣那半部电台,在其他几位连排干的协助之下终于学会了如何接受电台信号。并且还利用附近的一些山区搞明白了通信死角的范围和规律一般都有哪些,还有如何分辨密码与明码。
“这么多信号频道啊?”连指导员也吃惊不小。
“这还是白天,昨天晚上似乎收到了南方那边儿中央的消息。”褚建新兴奋的说道。
这年代电磁信号环境远比后世纯净的多,很多时候中型战术电台即能满足上千公里的信号通信。当然对于依赖于无线电又没有更丰富型号电台的敌人来说,这反而是一个巨大的弱点。
褚建新做为入门不久的半外行,花了足足一个白天的时间才搞明白了南边儿来的宣传性的明码通信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