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徐州的江北“剿匪”总指挥部里,陈诚望着墙上的作战地图沉默不语。随着江北红军装备弹药改善带来的一系列恶果,****与红军的战斗力之差距已经大到了令人不可接受的地步。以前行之有效的很多以军、师旅为单位的很多围剿战术面对对方的主力已经不在适用。毕竟,如果部队以师旅顶多军一级单位的话,就算在这灾荒之年也可以以县城为依托就地征集所需粮秣,虽然被歼灭的风险不小但同样具备作战灵活性隐蔽性,能控制更广的战线。而如今,****为了防止遭到歼灭性打击,就是以兵团为单位集结起来的很多二流部队都不敢在战区轻进了。
去年的中原大战结束后,黄埔教研室组织过一些有关未来中日战争的兵推,陈诚也参加了。本着事实求是的原则,日军对****似乎也同样拥有这种战斗力优势,然而日军的这种战斗力优势更多来源于炮兵装备和车马后勤,1个师团相比****1个集团军也未必有更低的道路依赖更强的机动能力。而当江北主力红军靠条件的改善以11路两条腿的后勤条件就具备了这样的战斗力,则真应了一句俗语:流氓会武术,谁也当不住。
“娘稀屁!饭桶!一群饭桶!”隔壁穿来了蒋的并不常见的骂声。
陈诚对此也无可奈何,他也是刚刚从前方得到了消息:罗卓英面对顶多两个连敌人的阻击居然三天都没有解决问题,可罗也算是土木系的强将,自己又能为之辩解什么呢?而且他了解蒋,或者说了解这一类型的政治人物。已过了壮年岁月的蒋虽然有时候表现出对下属的脾气这反而是好事儿,是信任的表现。如果是真正不在予以信任的人也不会有如此表现。会在一凡友善客气的谈话之后贬斥闲处然后找机会解决掉。
“委员长,是我的责任!”见到蒋从侧房的门内走了出来,看神色气似乎已经消了不少,陈诚略显沉重的说道。
蒋不出陈诚所料的叹道:“辞修你不必再说了。我也早已不是军旅外行,怎不知抽调小股精锐再集中加强火力备以工事会使敌我双方原有的平均水平差距拉开很多的道理。只是这一仗下来,我们党国的脸面且不提,东洋人恐怕又要轻看我们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盘算能做到如此也算这一小股对手的极限了,刘峙集团北上拿不过是会被我军一股而下的小把戏而已。只是战机稍纵即逝,我看还是让刘峙集团西进吧,没有必要绕那样一个圈子。对手在陇海附近的黄淮地区若要与我们决战这反而是好事儿,现在这时局就怕战事久拖不决。”陈诚善于迎合蒋,但却不是一个只会阿谀献媚的人,在关键问题上还是坦诚相言的。
“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蒋知道,刘峙集团西进解除郑州这个铁路枢纽附近的****威胁是一场豪赌,自己虽然打赢了中原大战,但并没有真正将胜利彻底巩固。这战斗力较强的一个嫡系集团军是经不起意外的。
阴沉着的天空中传来滚滚雷声,黄淮大地上一眼往不到边际的平原上为数众多的中央军官兵正在忙碌着在野外扎营。由于铁路线屡遭袭击并不安全,所以军队还是只能沿着铁路线扎营而已。而铁路的一个优势是运力冗余很大,往往就算受到游击队的袭扰仍能发挥出不小的物资可用运力,足以保障数万到十万农业国军队所需。
刘峙集团自徐州出发以来统领着除罗卓英11师以外第1师胡宗南,第2师黄杰,第3师李玉堂,第4师汤恩伯四个一直用于江北地区的主力师并全部加强到三旅九团制的军级甲种师编制却也不敢掉以轻心,特别是已经将要接近目标的时候。
“这里已经是我们去年的老战场民权县地界了吧?想不到时隔不到一年,我们又来到了这里。”曾号称“天下第一师”的师师长胡宗南不由感叹道。
没有抗战那样动员起来的民众后勤,也没有解放战争时期获得的大量四轮全驱的越野卡车,更不能过去剿共时那样部队分散成军以下部队搞就地后勤,大兵团交战的地域即便在人烟比古时稠密的多的民国时也只能沿陇海、平汉等交通干线展开,战场也就经常在一些战略要地展开了。而拥有强悍战斗力可以用轻步兵军团就能与己抗衡的对手似乎完全不受此制约。
刘峙也站在一个高高的土坡上也不由感慨万千:“想当初中央军主力在这里鏊战数月,在蒋委员长的亲征督促下大破西北军主力,让那些以为我们是靠银弹攻势与张学良入关才赢得胜利的人们无话可说。想不到如今仅仅江北的赤党就上升到了像去年的反蒋联军那样能与我们大兵团争雄的地步”
胡宗南可并没有这样的愿望:“委员长还是不要亲自来督阵的好,我们新的对手作战持久力不够可攻势迅猛凶险异常,可不像当年的阵地战那样即便败仗也能从容逃离撤退。”
兵团级大的部队面对没有足够炮兵火力的对手可以把营盘扎的很密减少周长,而且人力体力也充足,没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在宿营地修起了临时的简易防御工事。这工事虽然不能让物质条件大为改善的对手头疼好歹在防止敌人夜袭方面骚扰方面也是聊胜于无。
就在此时红25军军长旷继勋政委王章平却在天色还没有完全暗淡下来的时候,便带领全军两万余名指战员展开了冒雨夜行。相比张文连队,大部队带来的一个好处是不但行军驻扎中的工事作业能力更强,还有着更好的警戒范围及情报能力。当确定收到少有的电台短促暗号提示敌约一个集团的主力可能已抵民权县的时候全军便连夜在侦察人员点起的野火标记下前进。不像连级单位那样担忧零星的冷枪都能给自己带来不可承受的伤亡全军每班都有一人持火把前进,在这大平原上的行军似乎并不比昼间的急行军更慢,短短一夜内的时间就急行了百余里路抵达进攻敌宿营地的出发阵地。
一般的来说,红军对国军师旅单位的攻击战斗通常不会像抗美援朝时那样在夜间展开。中国农民兵可比美国人在亚洲地理熟的多,夜战极容易打成没有多少缴获及战绩的击溃战。通常是以夜行军穿过敌人十几里的警戒区潜伏在敌阵地前沿,当敌白天准备行军拔营的时候再发起攻击。
而如今的旷继勋却一反常态,光明正大的在夜间举火把急行军,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发起了夜间强攻。如今红军的武器弹药大大改善,缴获相比击败对手已经并不成为第一位的需求,而且在不小的战斗力优势下,即便是一些过去看来不怎么成功的仗也会因为大损失比和能攻击更庞大的对手收获变的丰富起来。
兵力庞大的中央军刘峙集团同样能在夜间轮班更多的人员在这大平原上警戒更广的距离,因此还是在红25军三个师的攻击战斗完全展开之前便做好了防御准备。
同在政治认识和军事训练乃至作战上都对官兵进行精益求精的要求,力求以最小的伤亡最低的风险取得更大战果,讲究部队“耐用性”的张文连队不同,红四方面军的大多数部队在作战中以“勇”字和气势为先。部队基层战术认识上较之南方的中央红军主力还要差一些。毕竟不是每个连队都能像独立旅红一连一样拥有那么多优秀人才的。
伴随着明亮的信号弹升起,连成一线的冲锋号在阴暗的夜中吹响。红四方面军各部队都把大量的轻重机枪及除指挥外还起精确射手作用的一线军官布置在最前面,哪怕是刘英、陈先瑞、廖荣坤这些25军师一级的指挥员也不例外。军官和指挥员们同刚入伍不久的新兵混合在一起向敌人发起了进攻。不仅仅是主力红军,即便是某些国民党及军阀部队也往往有这样一种看法:基层军官带头战斗与敌人拼消耗所带来的价值加上士气影响之和往往大于他们的实际指挥作用,而且对手炮火威胁小、集中运用兵力的情况下不需要从班排到连营那么一层层复杂的指挥体系。
同兼具优秀的射术与坚韧的战场实战发挥意志的张文连队不同,只靠徒步基数的国共军队都没有在半里地的中远距离搞火力压制的打算,中央军前四师的各级军官们先是命令各轻迫和迫炮组低密度的轮流发射当作照明弹的炮弹以观测对手大部队的距离,直到冲锋的队伍抵达百米内的近距离的时候终于感觉到有些压不住部队了,迅速以重机枪的火舌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百米的距离内以密集队形进攻的红军前锋瞬间就遭遇到了不少伤亡,这鲜血却似乎是一种试探对手火力的手段,在这么近直射距离上****却暴露了主要机枪火力点的位置。处在第一线充当精确射手的各级指挥员机敏的躲过敌人的第一轮火力迅速向着火光闪烁的方向开火。进攻中的火力点是机动的,而此时****及军阀所大多依靠的自动火力是军官监督下的重机枪、还以无挡板的居多。不但重机枪手伤亡了一大片,像二流日军普通士兵一样缺乏足够战斗主动性的轻机枪手和步枪手迅速也被密集投入的进攻方步枪轻机枪所压制了。
在攻击战斗中能够在局部集中起足够军官精兵骨干的红25军第一次在夜间展开的大规模进攻就在多个地方突破了刘峙集团的防御阵地。胡宗南的第一师成了刘英73师、陈先瑞74师两个师的攻击重点。混乱的近战中,并不是所有士兵都普及了刺刀大刀的官兵们甚至以拳脚和牙齿展开了搏斗。这种战斗,大多在赤卫队里干过红军官兵相比****并不陌生,很快便占据了上风。
这时的中央军还没有像后来那样派系林立,也没有那样的本钱。嫡系之间还是有着较密切的协同能力。胡宗南还没有亲自打电话,接到通信兵报告的第3师李玉堂、第2师黄杰两个军规模的甲种师便迅速组织起大部分的精干力量向左翼胡宗南师的被突破口运动与红25军的突破部队在夜间混战起来。
即便是技战术素质和指挥能力相比一连都有诸多缺陷的普通主力红军,也凭借着远非普通军队可比视战争如儿戏的坚韧意志拥有了这世上顶级的人员战力表现。可当集团军规模的中央军主力将大部分骨干力量都集中在西边左翼与之交战的时候,凭借兵力、通信等多方面的优势还是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
就在此时,东面的天空却开始蒙蒙的亮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星夜赶到战场的江北苏区主力军军长兼总指挥的徐向前迅速召集全军不少的军**斗骨干仔细的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听闻感觉着远方的枪炮声和火光。
“大家觉得前面的战况怎么样?”徐郑重的向身边的任临时师长的陈赓还有许多富有经验的一线骨干。
“远方枪声如连续闷雷一样的响成一片还不是短暂的一阵,这不是军以下的交战能有的样子,敌人的主要精力看起来已经完全被旷继勋王平章他们牵制住了。
“好!传我命令!全军迅速展开对敌人的包抄!”
如果说集中了中央军四个甲种师的主力集团能和武器火力达到****一个主力军水平的主力红军打个半斤八两难解难分,可当江北苏区的头号主力军红一军在交战中加入战团的时候,形势就变的迅速一边倒起来。汤恩伯的第4师根本承受不住红一军的压力被迅速压垮,李玉堂、黄杰、胡宗南等部也在前后夹击下迅速溃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