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红军在重庆和广安仅仅依靠并非全部主力就取得了不小的胜利,这再一次震动了国民党军从下到上的指挥层。本打算以多个集团围歼南方红军的作战计划不得不永久性的搁置下来,转而期望在四川盆地周遍各关键要道部署重兵和工事将南方红军彻底封闭在四川平原。南方红军三个主力军团因此又获得了数天的休整时间,选拔兵源恢复伤员调整弹药的同时,而张文精战支队又通过重庆的兵工厂临时补充和改进了一些弹药。
在此前不久时日以前,王树声、陈赓、廖其业、徐海东、倪志亮等江北苏区原有的五个主力军团先后围绕中原根据地和鄂豫皖老根据地进行了三场大的集团军级歼灭战,以两万余正规军伤亡类似地武民兵伤亡的代价再次消灭国民党三个主力集团二十余万人。中原地区的国民党军各集团也不再敢于主动与红军主力展开运动战和会战,转而龟缩于核心交通线与前线省会城市。虽然此时北方红军的根据地与兵力远不能和解放战争时期相比,但因为更为突出的战斗力表现却使淮海战役前的关内格局似乎提前十六年出现了。红军趁机向敌人地方上的敌对势力展开全面扫荡,以登封为核心的新的中原根据地渐渐成形。
然而就在此时,却传来虽然对一些人来说早有预料却震动国内引发国内巨大分歧的消息。
“号外:日本出兵胶东匪巢与政府共同抵御赤祸!”
“号外:日本援华航空队抵达济南!中日或将成立联合航空队!”
就连距离上青天与南北两都及武汉这些一线城市有些距离的杭州街头这样的消息也引法了不少的议论。
实际上自从去年开始,日本的对华政策便发生了重大转折。没有发动九一八入侵的同时,还大幅度的减少了纺织、钢铁、小商品等领域的对华倾销。济南事件以来的中日关系阴云与民间的对日情绪不仅没有像九一八事件之后那样加剧,反而还缓解不少。
与此对应的,国民党的宣传机构及各主流报刊也一概往日的策略,没有如历史上一样对剿共的消息不是夸大胜利就是在遇到不利局面的时候集体禁声或通过宣扬其他热点的方式“冷处理”。反而事实求是的承认前线的不利战局,甚至事实求是的做出分析:“虽然全国大部分地方至今仍然为政府所占据,但匪通过作战缴获不断的发展壮大,就像病毒一样已经有****全国的切实危险。中国之赤祸已经到了需要国际友邦共同应对的时刻。”
在中国城镇,除了“沉默的大多数”之外能够影响舆论的大多是些有所家产的小康阶层及以上。在这种全新策略的宣传下,很多人对“共产共妻”“痞子运动”的恐惧反而压到了对中下层广大底层百姓的同情。
“这是明末借师助剿的翻版,恐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迷茫的人群中,一位报摊前的青年教师叹到,并且批评政府的这种勾结日本直接出兵平息内乱的行为比之几年前赤党在东北的做为和宣传更为过分。
而旁边一位年纪四五十岁的赋闲中年---这年头很罕见的老军事迷、至少是老军事迷之一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与欣慰,冷冷的笑道“我早就说过,这群只知道鼓吹挖浮财、清洗五十亩地五百银元以上的阿Q们惰农寄生虫们早晚就是这种结果。不是被别人清理就是被自己人清理。”
“可外国出兵干涉中国内战,这不是侵略么?我记得大前年中东路的时候您不也口口声声的声讨过俄国人的暴行咒骂过那些支持苏俄的‘黄俄’吗?怎么今天遇到日本人干涉我国却是这种矛头对准自己人的态度?”
“日本好歹是个讲法律的正常国家,好歹还允许我们这些做买卖经商‘天经地义’靠‘劳动’致富的人谋取自己的利益。日租界里的法制水平虽然比不上法租界,比英租界都差,但也比我们自己的大多数地方好的多。苏俄是什么?独裁极权专制的神经病国家!”老军事迷的一位在高薪行业工作的女儿路过时替父亲辩解到。
在学生界中,虽然在白区地下组织的鼓动下也爆发了一些针对日本干涉中国内战的游行,但在政府方面更高明的渲染赤色威胁的手段面前远远没有预想中的那种声势。
“这回,你看清那些中国‘民族主义者’们的本来面目了没有?为什么他们对苏俄就唱民族主义的高调,而对美国人和日本人就高谈国际主义了呢?”做为日常联络地点的书店内青年教师向组织内的学生们问道。
人们沉默不语,不少人甚至对自己以往的言行反思起来。
青年教师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以前对那些反感苏联社会基本制度的中国民族主义者还抱有一丝幻想,宣传品上的那些教条自己过去还仅仅认为是仅仅从一个侧面部分的论述社会而已。而如今,在是否应该向日本人借师助剿的敏感问题上很多人的表现已经再清楚不过的说明了一个事实:一切不建立在正义社会理想前提下的民族主义都是伪民族主义—毫无例外。一切社会关系的基本出发点是它们之间的利益关系。为了维护包括自己在内的少数人的特殊利益—简单的说是他们自己的个人利益,他们攻击‘极左’‘黄俄’们不讲道理惨无人道。而他们自己不但不介意借助帝国主义之手维护自己利益---当年在1927年的上海不也是如此么?甚至还有人鼓吹应该用廉价的生物武器和化学武器去剿共并为此幸灾乐祸,同那些欧洲的法西斯主义者们如出一辙。
当那些位于一二线城市的有钱有闲群体和传媒还在为是否应该借助日本乃至国际友人的力量来应付“赤祸”而争论的时候、当那些‘民族主义者’在尖锐的考验面前暴露出本质面目的时候。胶东人民真正的抗战考验却提前很多年到来了。
此时,坂本政右卫门的第6师团于青岛出发之后没有急于清理蔓延到日本势力范围内的江北苏区乡村,而是以白天和航空掩护为依托快速行进至高密以北的大泽山地区建立巩固的防御阵地等待兵力的集结,以图把胶东根据地的很大一部分彻底封闭起来。虽然日本国内的很多人对中国都至少抱有一种工业国民众对第三世界的特殊歧视乃至鄙视,但坂本政右卫门却并不像那些参加过济南事件的普通官兵一样对将要面对的‘特殊的中国军队’报以轻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