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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初战之后


除了俘虏了集结在围子里的近二百张家人及其亲属,枫香村土围之战还缴获了相当于全乡一年经济物产的钱粮。包括一万五千石粮食,折合两万多元的地浮财。中关乡赤卫队长戴晓旭知道,这些都是用十数名红军战士们的鲜血换来的。如果用自己这些乡里民兵去解决这样一个强悍的“白点”就算死伤几百人也不可能在敌人下一次围剿扫荡之前解决战斗,除非有条件长期围困。

“粮食大部分该我们留下,筹款本就是你们的任务。这两万多元的财物由你们带着交到队伍里吧。”戴晓旭说罢却暗恨自己不知道怎样说些真正感激的话

“我们战斗任务紧,可能不久就要去边界执行游击任务。这些钱粮我也只能带我们随身能带并用的着的,备制出十几石一千多斤干粮,再有两千多元钱就足够我们连下一阶段所用的了”张文知道都似是自家人一样没有必要见外,便笑着开口道:“可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可能更为珍贵,不知道你们乡里肯不肯帮这个忙”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替我们全乡的底层百姓解决了这些冤家,要些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要十五个最优秀的兵苗子,十三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有斗争的经历,还要体格上等品行优良出身好,最好上过初小,认识百八十字的。”

戴晓旭皱了皱眉,虽然早就想到张连长会提这个要求,可没想到还挺刁钻,尤其是最后一条只能矬子里拔将军了,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听说这围子里还缴获了不少硬笔,墨水,纸张。这些我全要了”张文接着提到。

戴晓旭不知道连队里要这些文具干啥但还是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还想到了几本初小正规教材和地理图册,决定也一并增与队伍上。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这次战斗缴获的药品”

除了提出自己的要求得到想要的保障。张文没有再去关心处理俘虏,筹备公审大会,审问和搜集地契贷帐之类政务上的琐事。而是来到枫香村东院去看望在第一次战斗中负伤的战士们。

当战斗激烈进行的时候,绝大多数战士被肾上腺分泌的紧张和恐惧的激素所影响和控制,不要说见到他人死伤,有时候就是自己负了算不上重的伤或敌人枪弹的停止作用不算很好,也不是像平时扎针那样立刻就感到难以忍受的剧痛。可当战斗结束,一切伤痛都变得那样令人胆寒。如后世那些幻想男儿当杀人的军迷们,见到很普通的一个枪伤照片还是入口伤,也不免觉得令人惊骇,感叹战争的残酷。幸好的身为这个时代的底层,所谓和平中残酷与苦难也见的多了,人也足够朴实,没有那么多筹善感。这也是为什么在其他国家和年代常见的战争伤痕文学典型反战文艺很少在民国时期与建国初期的战争的时代印象中反应出来---这并非是单纯主旋律宣传的缘故,大多数当事者的私下回忆与印象也是这样。

张文看到卫生员郭富正在努力的用双手按压着一个伤员大腿伤口上下两侧的血管,虽然上了缴获来的止血药物,鲜血依然在缓缓的流淌着,地上血红的一片。残存的子弹似乎压迫和折磨着伤员的神经,而这里却根本没有进行清创手术的条件。

“再坚持一刻,包扎用的布条再有一刻的时间就消毒完毕了”郭富安慰着八班的重伤员小刘。小刘的嘴里紧咬着一块毛巾,头上的汗珠一直在流淌。见到张文走进来,依然强堆出笑意,示意自己还牢记着以前连长的教导。负伤的情况下,尤其是在战场上,一定要竭尽所能控制自己的呻吟以避免影响士气是并非仅限于红军队伍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另外一个大面积炸伤的伤员抬下来时就已经失血性休克,能不能活下来完全看运气了。这时消毒完毕的包扎物品终于送了进来。几个农会会员还送来了十只煮好的鸡和几十个鸡蛋,底层出身的他们同样不善言谈,但张文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负伤的战士们也大多得到了包扎,除了这两个重伤员,其他人负伤不是很严重。但相比强做欢颜的重伤员,第一次轻伤的战士似乎却面有忧虑之色。

“这次还算好,我们在根据地里拔点战斗。伤员能得到忠诚乡亲们的救治。如跟在大部队里,能得到营担架队团卫生队的抢救,但我估计我们下一阶段的任务是在边界去打游击,我们连还是要单独行动。如果有人负了中近距离的贯通机步枪伤,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么?”

战士们没有回答,张文虽有不忍但还是说了出来:“如果真是没有条件安置,敌人重伤员我们补枪消除他的痛苦,自己人的也一样,我不希望有人在敌人那里失踪死俘死”游击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以抗战敌后斗争和朝战为例做对比,伤亡数和帐面上的烈士数相差不大,但抗战时期共产党武装的真实死亡失踪率却比解放战争,朝战那样的大规模正规战高的多,这从远多于朝战的团以上干部牺牲就看的出来。琼崖纵队历史上牺牲人数多达一万八,但张文不相信他们伤亡总数会多达数万---即便是累计一代人。毫无疑问很多人也是伤死或死于敌人搜捕前的自杀。

张文又去看了看西院里的俘虏兵,一共三十余人,里面没有一个重伤号甚至是偏重些的轻伤号。苏区时期上报上去的战绩统计很多时候只用“击毙”和“俘虏”两个词反应了斗争的残酷,这些人健壮而且相对年轻---虽然不像精干红军连队里有那么多少年。他们的目光却不是麻木就是敌意。

“你们先消化吧,这种成分我们一个不要。”张文直截了当的对身边陪同的农会干部说道。历史上的解放战争,四五百万的俘虏兵最终补充入部队的有二百八十万,超过根据地征兵的一百六十万。有人说这是政治上的一种成功,但在张文看来这确实一种大规模战争迫不得已的应急之策,对于部队战斗力的潜在隐患是明显的。按一些回忆录,像有些淮海战争中的俘虏兵,刚刚临阵转变过来来不及消化在干部眼皮底下向冲锋的战士用机枪打黑枪都只能忍了。抗美援朝时期略好一些,经过一年多消化这种现象到没有听说过,但部队内部的矛盾和问题,政治思想上的薄弱在到了敌人战俘营的环境下就暴露无疑。朝鲜战争战俘遣返问题,固然有联合国军方面勾结国民党特务耍阴谋手段的因素,但朝鲜人民军的战俘百分之八十以上坚决要求回国,算上被李承晚硬着脸皮强制扣留的也有三分之二回到祖国,如果考虑到仁川登陆后的被俘有很多是朝军在当地的临时补充兵,那么坚决要求回国的原北朝鲜士兵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这就和志愿军被俘人员形成鲜明对比。这里面的原因除了人民军战士大多有完整小学文化水平能够接受更复杂更有辨证性和抵御力的共产主义政治教育外,土改阶级斗争中的严格把关毫不留情---被肉体消灭和驱逐境外的地主富农中农上层多达上百万,超过全国人口的百分之十几,即便在那些出身没问题的兵源中也坚持一定要把其中的积极分子留在部队也是相当重要的原因。这和长征时期与红军时代都有大量破产地主富农加盟的麦其淋式共产革命做法形成鲜明的对比。其他诸如未经特许禁止干部阶层私自与地主富农等有产阶层婚配等21世纪海南穿越小说里的YY群体都能接受的基本原则竟被建国前后评定为过去的极左政策等种种就不一而论了。这些中国革命年代中的右倾做法导致了部队大部分成员战斗力不足,政治坚定性还不够理想,起到战斗核心作用的仍然是战斗力远超其他军队的军官干部阶层和少数骨干分子,骨干队伍。

那么毛选一卷里俘虏兵轻松转化的现象又是怎么回事呢?张文的看法是这是针对经过大革命的洗礼军队内部革命条件十分有利的南方军阀尤其是国民党黄埔系中央军而言的。参考历史上苏联顾问的看法,在三十年代大量黄埔系军官刚刚走出校门带兵未久的情况下,军官将领根基不牢,普遍采用近代军队等级主义压迫主义畏兵如虎的那一套办法来树立权威。这种现象在战斗力不如中央系的北方军阀与地主武装那里反而却不多见。那些旧军阀派生出来的新军阀做军阀的根基比较久,已经形成了一定的相对平衡的封建家长宗法式体系,有一定凝聚力和认同度。到了抗战之后随着战争和时间的磨练,中央系的凝聚力也比较强了,转化俘虏也就没有过去早期的中央苏区时代那么容易。

而有关这此战斗的几十名俘虏,他们虽然不是张冲的长期亲信,却是基本没有良好出身表现出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又尚可的地主武装。对于打算把这只队伍建设成前所罕见的红军精英来说的张文,当然基本不在考虑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