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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公输赠剑


楚恒看着那已经成为魂器的金属匣子,匣子已经不是原本黑黝黝的模样,而是有了一种晶莹质感,像一块半透明的黑色琥珀。依稀在里面现出淡淡血色纹络,似乎是某种文字。楚恒惊讶莫名,难道这匣子的用途竟然是这样的?经过魂力洗练之后可以直接看透里面的文字,难怪先前他一直打不开。

炼是炼成了,可这板砖一样的东西有什么用呢?难道等到考较自己能力的时候,别的学童拿出了各色兵器,自己却拎着一块板砖么?这个世界可没有“武功再高,板砖撂倒”的说法。拎着这块板砖般的匣子,楚恒只得无奈地苦笑。蓦然,他的笑容一滞,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魂器连心,若是这块板砖般的匣子被毁,他的灵魂本源也会受损。楚恒以手击额,懊悔不及。他其实是初学乍练,一切都觉得新鲜。刚才跃跃欲试,只想到了先练练手,却没有顾忌到这一层。这下子,这只小匣子反倒是一个麻烦了。想了又想,他还是叹了口气,把那个匣子贴身收好,眼神转向了他平常练习的那把铁剑。

既然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这次想来也不难吧,楚恒寻思道。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再次凝炼铁剑的时候却出了岔子。那把铁剑根本受不了灵魂之力的灌输,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被魂力的高温融成了残渣。楚恒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碎片,欲哭无泪,这是他唯一的一把剑啊。这下怎么办?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楚恒伸出手,捡起了一块铁剑的残渣,看来看去也没有结论。炼制的时候,他敢肯定自己没有出任何差错,只能归结为这把铁剑本身的材质实在太差。正在他犯愁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轻轻叩他的窗户。

楚恒一皱眉,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地上那摊残渣,走到窗边,打开了窗。

窗外没有人,一只鸟却飞了进来,欢快地在屋里盘旋着。“木鹊?”楚恒惊讶地发现,这正是大师匠的那只木鹊。他伸出了手掌,那只木鹊跃上了他的手掌,在他的掌心轻轻的啄着。

“你怎么会来?”楚恒微笑着道,忽然他心中一动,“莫非是大师匠找我?”想起了大师匠,他顿时想起天鬼尊,也想起了为保护自己而死的啰嗦,脸上的神色不禁黯然。

木鹊拍了拍翅膀,再次飞了起来,落在窗口,轻轻地啄着窗户。“真是大师匠要找我?”楚恒一愣。他对这位后世土木工匠奉为祖师爷的老人,始终保持着一份尊敬。他也知道大师匠脾气古怪,性子暴烈,所以不敢怠慢,连忙跟着木鹊出了门。

穿过了隐秘的山间小路,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看到了那幢竹篱笆围着的木质小楼,和小楼外那把巨大的鬼斧。远远的一个老人在向他招手,是大师匠。他坐在一个古怪的机械上,在草地上奔驰如飞。楚恒微微地笑了,这个木质的古怪机械,除了他以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

虽然和自己记忆中的自行车相去甚远,但是这两轮的机械的确已经具备了一辆自行车的基本结构。“哈哈哈……我从没有想到过,不用魂力驱动的机械也会如此的轻松和便捷。”那个须发皆白的大师匠般,蹬着那辆不太像自行车的自行车,他的脸上除了笑容,竟然还有汗水。一向严肃的大师匠,此时却像个快乐的孩子。一个人若非有着孩童般的好奇心,又怎么会成为伟大发明者。

驱车到了楚恒身边,大师匠得意地道:“小子,你看我这机械做得如何?”楚恒笑着施礼道:“以大师匠的妙手,这世间还有您做不出来的东西么?”

“嘿嘿,还有更有趣的。你所说的那种可以载人飞行的巨型木鹊,我也在试制了,不过那东西耗费颇巨,要多等些日子。我想采用巨大的机簧将那种载人木鹊弹射向空中,然后木鹊便可随风滑行。我已经交待墨匠们制作去了……”大师匠一脸兴奋地道。

“那,大师匠找我前来,便是看这机械么?”楚恒微笑道。

“哦,当然不是。嘿嘿,一说起这个差点忘了。”大师匠般笑道,“我听说你正在凝炼魂器,所以想送你一件东西,跟我来。”

“魂器?”楚恒神色一动,连忙跟了上去,来到大师匠的小楼之中。

“我听说你喜欢剑?”大师匠看了看楚恒道。

“是,晚辈正想凝炼一把剑作为魂器。”楚恒回道。

“这么说,你还是想成为剑师。”大师匠微微一叹,“你和我不一样。我年轻时一心想的是制作如何杀人的器械,所以人见人畏。你却能想着为普通人做些实事,我原来以为你会愿意成为一个墨家匠师的。不过人各有志,能坚持自己的想法总是好事。”

楚恒心里一阵感动,低声道,“大师匠的机巧之术造福后世,钜子急人之难,救人困苦于一时。无论是做什么,后世都会永远记住两位的。晚辈不想拥有同样的声名,只想问心无愧地活着。”

“说得好!问心无愧的活着。老夫也是活了一把年纪才知道。人行于世,有几人能拍着胸膛,说自己活得问心无愧的?就凭你这句话,老夫便没有看错你。这件东西,也不曾送错。”大师匠微微一笑,将只狭长的匣子推到他的面前。

“这是?”楚恒惊讶地道。

“一把剑而已。你何不打开看看。”大师匠淡淡地道。

楚恒打开了那只剑匣,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剑,仔细观摩。顿时感觉这柄剑入手沉重,剑身比一般剑宽厚,却比一般的长剑短了许多。此剑整体感觉浑厚古朴,式样明显和现在常见的不同,看上去是一把古剑。

楚恒缓缓拔出剑,剑锋一寸一寸展现出来。果然是一把青铜剑,楚恒似乎更加肯定了这把剑年代久远想法。似乎因为岁月的流逝,剑身显得晦暗无光。楚恒用手指轻轻抚过剑锋,顺着剑锋带来的微微凉意,感受着这把剑的淡淡的古韵。

他突然微微一皱眉,指尖传来的痛楚让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吸了一口气,一滴血已顺着剑锋缓缓滑落。

他愕然地看着那把剑,根本未曾料到那看似古旧的青铜剑竟然锋利如斯。

“这是我年轻时游历天下所得,相传出自一位铸剑名师。当时,这把剑还没有名字。那位铸剑师便称它“未名剑”。随后的很多年,那位铸剑名师所铸造的剑先后扬名于天下。唯有这把剑,依然未名。因为剑以人而名,用剑的人名满天下,剑才能扬名。此剑尚无主,故此未名。我将它送与你。”大师匠微笑道。

“如此好的剑,我只怕是受不起……”楚恒摇头道。

“你立志成为剑士。这剑,我不送给你,难道送给那些墨家工匠么?剑只能用来砍人,用来伐木砍树还不如一把斧头或者一把锯子。再好的剑,我们这些匠师要来何用?世界上的事大都如此,有时候并不需要最好,只需要最合适。”大师匠哈哈一笑道,“在我看来,这剑交给你正合适。”

楚恒怔怔地看着这个老人,他发现,世间之事这位老人确实远比他看得透彻。话已至此,要是再推却,倒显得自己过于拘于礼节。而他目前也的确需要一把像样的剑来炼制魂器。于是他不再推辞,缓缓合上了剑匣。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施礼道谢。

“好啦好啦,拿着你的剑赶紧去吧。距离墨者冠礼的时间只有十几天了,能跟楚恒学剑,是所有剑士一辈子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呵呵,算是便宜你小子了。”大师匠大笑道。

“啊,您……这就让我走了么?”楚恒意外地道。

“怎么?莫非你还想我请你吃饭么?年轻人,我只是匠师,可不是厨师啊?”大师匠狡猾地笑了笑。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关于天鬼尊的那件事,您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楚恒犹豫了一下道。

大师匠脸上的笑容渐渐缓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没有用那件东西,也就意味着你没能救你的那个朋友。我也早就说过,那是件不详的物品。想不到,竟然真的一语成谶。至于它现在在哪里,我也懒得过问了。我早就放下它了,若不放下它,又怎么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和怨气。既然放下了,就是真的放下,又何必去多问。”

楚恒低声道:“我把它埋在了黛眉山的后山了,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只是我曾经碰到过一些潜入黛眉山的法士,他们似乎就是为了天鬼尊而来。”

“法士?哼,无尽海的法家门徒。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简直自不量力。就算是他们的法家的掌教沧海云吟,也不可能破解出天鬼尊的秘密。我在上面以灵魂之力加了封禁之术,除非在我的手上,天鬼尊才能成为天鬼尊。否则,谁得了去也只是废铜烂铁。你大可不必理会这些。”大师匠略微沉吟道。

“是,那晚辈告辞了。”楚恒点了点头,告辞大师匠走出了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