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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本楚狂


眼见局势即将失控,台上的老学究咳嗽了一声,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镇住了现场多数修行者。

儒门毕竟是天下显学,这个老者在儒门的身份也颇为显赫,是一方大儒。他的一声警示般的咳嗽,立刻镇住了那些借机发泄不满,却又实力一般的修行者。

老学究扫视了一眼下面的人群,又转向了楚恒,冷哼道,“太玄榜又岂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凭你一介刚刚进阶的天阶初期?年轻人,你未免太自大了点吧?”

楚恒微微一笑道,“老先生,你这话有点不对。我固然年轻,不懂得那么多事,所以才要向你们这些儒门高人请教。难道,你们便因为我年轻而不肯赐教了么?这似乎有违儒家夫子的育人之道吧?”

“你……”老学究的脸顿时难看了起来,他强忍着怒气道,“我儒家夫子博古通今,世人皆尊为圣人,我儒家的学说典籍遍布天下,世人皆可认同。难道我们的判断还会有什么谬误么?这太玄榜虽不公示,难道凭你这微末道行还想表示质疑么?”

楚恒叹了一口气道,“儒家夫子倒不失为一个君子,我也敬重他的为人。但是,我依然想问一句。世人皆尊其为圣人,难道便真的是圣人么?遍布天下的言论,便一定是对的么?同样,你们不敢示人的太玄魂器榜,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你……好,你想看,我便让你看。君子坦荡荡,免得某些小人说我儒门不够光明磊落。”老学究沉着脸挥了挥手。

虚空中浮现的太玄魂器榜像一副卷轴般缓缓展开。

一件件传说中的大陆最强魂器逐渐在虚空之中显现出它们的名字。

春秋圣笔:青竹朱笔。有妙笔生花的强大力量,可借天地运力,极大提升使用者的能力。数十年前,儒家夫子曾在中州回雁山上用笔写下了一个礼字,所凝聚的天地浩然之气至今未散。

荆虹宝玺:青白色玉玺,阳光下会泛出紫气,上刻“受命于天,永王中州。”是中州王者之器,得之可为中州皇者。

墨钜:狭长的青铜剑。剑身铭刻墨家训导。凝聚墨家钜子的部分魂力,墨家首领象征,传世之器。墨家钜子曾以此剑行侠天下。墨者非攻,所以长剑也无锋。此剑善守,一剑当关,万兵莫破。

万法归元帛:帛书。法家传承至宝……

星罗盘:阴阳家至宝……

一共九件,除了三大皇族所掌握的至宝,其余每一件都是六大流派的传承之器。

哪怕刚才叫得最嚣张的修士,看了这张榜上罗列的七件魂器之后,也都闭上了自己的嘴。

因为这九件魂器不但本身是至宝,关于它们的一些事迹,也已经成为了不朽的传奇,被世人广为传颂。哪怕再自大的修士,也不会用自己的魂器去和这几件至宝相比。

儒家的品评无疑是正确的,但楚恒却嘿嘿冷笑道,“这些魂器确实是至宝,不过你这榜单排名却未免太过自以为是。”

老学究冷厉地盯着他道,“什么意思?”

“儒门春秋圣笔排在第一,中洲皇器荆虹宝玺却排在第二,然后才是其他流派的魂器。莫非你们拿着春秋圣笔和中皇动过手么?还是你们夫子战胜过墨家钜子?”楚恒嘲笑道。

台下的修士大部分是这六派的门徒,还有一些小宗派的修士,也都忿忿不平,议论开了。

“你……”老学究摇头道,“这太玄魂器榜本就不按名次排列。所以我们才刻意隐去,免得产生误会。”

“就算如此,你们这榜单也不够全。”楚恒淡淡地道,“依我看,还少了一件。”

“哦……”老学究脸上不动声色地道,“还少了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楚恒缓缓地道,“一把剑。至少还缺一把剑。”

“剑?”那个老学究一愣,随即大笑道,“你说剑?哈哈哈……小朋友。十万虎贲围楚城,从此天下无剑宗。这个故事,你没有听说过么?你倒是说说,天下还有哪把剑能进这太玄榜?”

楚恒的眼光如利剑般扫过他的脸,讽刺地摇了摇头道,“照老先生这种说法,杀掉了一帮厨师,难道天下人就得饿死么?中皇除掉了剑宗,难道天下便真的无剑了么?我要说的那把剑,是一把翠绿剑鞘的剑,剑鞘上刻着几个字。”

楚恒站在高台上,眼睛却看向远方,他说的那把剑便是盖聂放在神龛上许多年未动的那把剑。

老学究的脸上显得不自然起来,却仍然忍不住问道,“一把剑鞘上有字的剑?”

“是的。”楚恒很认真的补充道,“我不但认为这把剑有这个资格和这些传世之器相比,而且我更认为你们并没有足够的资格去评判它。就像你们没有资格去评判其他的传世之器。”

“大胆!”站在老学究身后的儒者们纷纷喝道。

老学究却淡淡地挥了挥手,从案上取过一支笔。“我可以原谅你作为年轻人的无知,但并不能纵容你的狂妄。我并不是夫子,手中也不是春秋圣笔。如果你能抵挡我这支笔,我便信你如何?”老人微微一笑道,“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八个字,我只写一个。”

楚恒朗笑道,“我正想领教儒门高人的书道笔法。”

老学究微微点头,他手中的一支笔似乎荡漾出一丝丝奇特的波纹,在空气中荡出涟漪。儒家特有的养气之术,老学究已是炉火纯青。整个高台甚至整个街道都笼罩在了磅礴浩大却又柔和厚重的浩然之气中。

高台之下一片哗然,一众修士无不动容。“浩然之气!这是浩然之气,他在用浩然之气,莫非他要用这浩然之气来施展春秋笔法么?”

“天啊,如此强大的气场和灵压。这老者竟然是——儒家夫子之徒,七十二贤之一。”

老人脸色凝重,几乎带着某种执着的虔诚动笔了。他长身而立,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持笔在虚空之中挥洒书写。一个“信”字在虚空中浮现。

一撇如刀般斩裂虚空,随后一道道笔画接连不断冲破虚空,飞舞盘旋,压向站在台上的楚恒。

并不刚猛,但却雄浑无匹的力量直透楚恒的胸膛,“信”字的第一撇如同利刃般斩过。

楚恒刚拧身闪避,剩余的八个笔画便纷纷袭至,在楚恒身前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信”字,将楚恒罩在其中。

春秋笔削,一字千钧!看似只不过一个字,寥寥数笔。这虚空划出的每一笔,却蕴涵了极为厉害的杀着。儒家的春秋笔法本就隐而不露,如同这虚空一字,却能伤人彻骨。

楚恒却没有再动,他站得如同一柄笔直的剑。他之所以出言挑衅,一半是因为他看不惯这些儒家修者的所为,另一半却是存心磨练自己昨天练成的新剑式。他要和这个儒门高人硬拼一着。

他的单手剑指前突,全身的魂力凝聚指端,猝然爆发,手中仿佛多了一柄散发着冷冽剑气的长剑。极为干脆地由下而上划出。冷厉剑气释放出的寒芒,与那个巨大的“信”字碰撞在了一起。

四周观看的人都觉得呼吸骤然一滞,连整座高台和这部分街道,甚至整个小镇都被这股相碰撞的力量所影响。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儒家春秋笔法暧昧不明,却又底蕴深藏;楚恒的剑气却是冷冽如冰霜,锋芒毕露。

但不知为何,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相碰撞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剧烈的灵气波动中,原本凝聚了无数攻势威压的“信”字骤然散去。楚恒,却依然站着。只是他的双脚已经深陷于地下一尺。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既惊叹于那一字之威,也惊奇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能扛住这等威势的攻击。不是逃避,而是硬碰硬的正面对攻。

老学究愣愣地看了看手中的笔,叹了一声,“我果然小看你了,小小年纪的天阶修士,竟然还是一位剑师,果然令人感叹。想不到剑宗覆灭之后,当世还有这等剑术。不过我依然想问一句,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恒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的笑了笑。他的手指依然在颤抖,春秋笔法如果强大,刚才他化指为剑的迎击,几乎导致他整条手臂的经脉俱毁,灵魂本源也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书法术法,同源同理。但能将文字中的精髓化入术法之中,只怕天下也只有儒家夫子能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在下佩服。”楚恒镇定地道。“不过,阁下这字依然只具其形,未具其神。”

“哦?”老学究微微一皱眉。

“你太注重形,所以这一个信字中规中矩。我猜你应该临摹了上万遍,才能写出如此规整而无瑕疵的一个字。你们的春秋笔法既然是以书法入道。那么,我便以剑法破书法,进而破了你的道。”楚恒道。

“以剑法破书法?”

“是!不管你儒家玄法如何巧妙,威力如何强大。但‘信’字的结构不变,是人和言所组成。那么两个部首之间的空隙便是我唯一的生存之道。”楚恒缓缓地道。“道法天成,无迹可循也就无可战胜。你刻意用书法去演化道法。无论你用得如何巧妙,总是落了痕迹。”

“大胆狂徒!”老学究身旁的儒者再也忍不住喝道。“你接连扰乱我儒门盛会,还敢口出狂言,你真以为我们留不住你么?”

楚恒抬起了手,殷红的鲜血正在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他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恬淡,“你们当然留得住我。刚才这位老先生落笔时只要多花一分力量,我只怕已经躺下了。不过,我没有要和你们分个生死高下。我只是想说一个事实——你们并不是全知全能,你们的夫子也不是。你们如果真的想留下我,只会显得你们不但无知,而且还有一种自以为是的顽固。”

“哈哈哈……不错,儒家尚礼,何况这位大儒乃是夫子门生,想来也不会做这种事。”尹中岳郎笑一声,飘然而至。拍了拍楚恒的肩,微笑着转向那位老学究,“这位楚兄是我的朋友。你们若想留下他,那——我也只能留下了。”他腰际的玉佩闪闪发光,隐隐透出红色的光芒。

老学究的瞳孔微微收缩,眯着眼冷笑道,“哼,名家……难怪总是这么小人之心。老朽几时让他留下了?我只是想让这位擅长剑术的小哥留下个姓名。”

楚恒向尹中岳使了个眼色,同时转身离去。走了几步才淡淡地抛下了一句话,“山野之人,本无意彰显姓名。只是生性狂悖,你叫我楚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