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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石室傀儡


祭坛上的青铜方尊,方口圆肚方足,在四肩、腹部及圈足爬着四只形态各异的鬼怪,在宁静中突出狰狞的灵动感觉,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

“这……就是天鬼尊么?”楚恒看着那只青铜方尊,一步一步走过去。就在他快接近祭坛的时候,一眼瞥见祭坛上的一个曲尺形符号,不由得一怔。

突然,他的脑中一个虚弱的童音道,“别过去,千万别……祭坛上……那两只天鬼不是雕像,那是……血魂傀儡!!!”

啰嗦一直没有回应他的召唤,这一次终于开口了。他疲惫而虚弱的声音透着一股恐惧和惊骇。

楚恒迟疑了一下,他身边的法士黄辰却早就一个箭步跃向了祭坛。

“别……”楚恒话还没说完,黄辰已经一把将那只青铜尊攥在了手中,他举着青铜尊狂喜道,“这就是天鬼尊,真正的天鬼尊!哈哈哈……”

楚恒暗骂一声“该死!”,转身就跑。还没等他跑出去,石室的门已经砰然关闭。祭坛上那两只天鬼雕像眼中闪过一道血芒般的异彩,开始动了,整个石室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黄辰脸色一变,瞪着楚恒喝道。

“你触动机关了,那只天鬼尊一离开祭坛,就触动了机关。”楚恒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的道。

他知道啰嗦说的血魂傀儡是什么,因为他也曾听公输般说过。那些残暴嗜血的附魂傀儡,每一个都是君阶强者的实力。两只天鬼状的傀儡,扭动着坚实的身躯一步一步逼近了。楚恒甚至能感到它们身上的淡淡的血腥味道。

“该死!盾咒,开!”黄辰见势不好,立刻用法术为自己撑起了一道淡黄色的盾咒,随即心中一定。瞪着那两只天鬼傀儡大喝一声,宽大的衣袖如同鼓起的风帆般飞舞。两道迫人的寒气急速涌向两个天鬼傀儡。“极寒冰暴,给我封!”

左面的天鬼傀儡被打个正着,瞬间冻成了一坨冰雕。右面的那只却犹如真正的生物般灵活,只是轻轻一跃便到了黄辰身边,抬起锋利如刀的爪子直插黄辰的胸膛。这看似沉重笨拙的傀儡一旦动起来,速度之快简直骇人听闻。

“不好……”黄辰还算机警,转身便逃。但他一个法士,却哪里能快得过天鬼傀儡?

“嗤”一声轻响,天鬼傀儡的利爪轻易透过了他的盾术防卫,黄辰惨叫着被一爪扫飞,狠狠地摔在地上。自肩胛至另一侧后腰,数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鲜血狂涌而出。

他脸色苍白,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发现一件让他更绝望的事情。原本已近被他冻成冰雕的那只天鬼傀儡也动了,一步步朝他逼近过来。傀儡身上大片大片的冰屑脱落,叮叮噹噹落了一地。那几乎可以冻住一切生物的寒气,对天鬼傀儡竟然毫无用处。天鬼傀儡的速度极快,像是快到完全脱离了他们的形体,幻化成烟雾一样飘忽。

楚恒看得心惊胆战,翻身躲在了一根巨型石柱之后,露出半个头观看。

黄辰脸色惨白,艰难地从地上起身,惊恐地看着那两只傀儡。他发现自己虽然谨小慎微,却还是低估了大师匠般和他的傀儡。这傀儡的强悍程度远超黄辰的想象,难怪那个人仅仅凭借傀儡之术就能够横行天下。黄辰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就着这口热血在地上画着玄奥的符文。“诸道皆空,唯法永存。”他低叱道。

一道耀目的光芒闪起,一只精巧的铜镜浮在了他身前。生死关头,他终于拿出了他的魂器——六合铜镜!

铜镜泛着青色的光芒向两只傀儡扫去,这淡淡的青光蕴含着黄辰凝练的魂魄力量,几乎可以说是无坚不催。石室中的几根坚固而粗大的石柱被这光芒一扫皆成粉末,可见其威力之大。

可惜,这不是普通的傀儡。大师匠的杰作若是这么容易毁去,他又凭什么称为大师匠?两个天鬼傀儡像烟雾一样飘忽,六合铜镜的黄色光芒竟然很难捕捉到他们的身形。即便六合铜镜偶尔照在天鬼傀儡的身上,只是让这两只天鬼傀儡稍稍减慢了速度而已。

这镜子照在傀儡狰狞的鬼面上,除了照出了天鬼傀儡眼中暴虐的杀意,毫无用处。两只傀儡毫发无伤地飘忽隐现,瞬间就到了黄辰的身前。

那只还带着满身冰碴的傀儡,嘲讽般的伸出了一只爪子,只是轻轻地一爪,那面悬在空中的六合铜镜就被捏得稀烂。

“不……”黄辰绝望地悲吼道。魂器连心,他狂喷了一口鲜血,再也无力支撑,犹如一堆烂泥般倒在了地上。

傀儡就是傀儡,他们没有思维,行为死板。即便对手没有了战力,只要还活着,就依然不打算放过他。两只傀儡利爪连挥,血肉横飞。一瞬间,这位堂堂的法士便被分尸无数块了。等到黄辰死亡,他的魂力波动彻底消散的时候,这两只天鬼傀儡才像是被突然切断了能源,所有的动作一下子都定格了。

满地血污肉块,破碎的脏器。那两只天鬼傀儡利爪如刀,高高举起,依然保持着残暴的虐杀姿势。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楚恒几乎要呕吐了,他今天终于知道了大师匠般当年的赫赫凶名是如何得来的了。

奇怪的是,那两只傀儡杀了黄辰之后,就这样停止了一切动作,却始终没有要对楚恒出手的意思。

楚恒虽然躲在石柱后,但是要想杀他,对于两只天鬼傀儡而言简直易如反掌。只是不知为何,两只傀儡却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似乎无视了楚恒的存在。

“怎么回事?”楚恒低声道。

“不知道是为什么,它们似乎对你没有敌意……不!不是,它们应该是感觉不到你。”啰嗦在楚恒脑中道,他的声音依然很虚弱。

“感觉不到?莫非……”楚恒心里突然一亮,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他有了一个看似发疯的大胆计划。

他竟然从藏身的石柱后面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两个傀儡的身边。

见到两个傀儡依然没有动静,楚恒的心里更有底了。索性在满地血污肉块中翻捡出那只鬼王尊。

令他感到诡异的是,纵使满地血污,那只鬼王尊上却没有沾到一点。依然是初见时的那只青铜方尊,样式古朴,尊上四只形态各异的天鬼极为灵动。

把天鬼尊放进怀里,楚恒终于舒了一口气,这证实了他的判断没有错。

这傀儡没有眼睛,但是却能准确地杀灭黄辰,依靠的是魂力波动锁定对手。诚如墨辩所言,这个世界上不管武者法士都依靠灵魂之力。武者的武技运功,法士的法力运用,都会导致灵魂之力的轻微波动。

这两只傀儡追逐灭杀的就是拥有灵力波动者,而楚恒,他尚未拥有灵魂之力。所以,两只天鬼傀儡虽然嗜杀成性,却无视了他的存在。他在这里反而比其他人更安全。

大师匠般,虽然做错过很多事,杀过很多人,但其本身并不是一个十足的恶人。他所设计的傀儡的目的虽然是杀戮,但却也保留了最后的底线。以他的桀骜和狂傲,是不屑屠戮普通人的。天鬼傀儡的制作目的,就是为了诛杀拥有魂力的修行者。

楚恒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大师匠为何会告诉他天鬼尊的隐藏地点。这个睿智的老者一定早就发现了他身上还没有灵魂之力。所以才会那么坦然地告诉他。

楚恒怔怔地看着那两只天鬼傀儡,两只傀儡的眼中依然闪耀着红色光芒,有种说不出的凶横暴戾。

他叹息了一声。现在天鬼尊虽然到手了,可是石室的门却封住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出去才是正经。要不然就得在这里活活饿死、渴死,还不如死在傀儡手里干脆。

楚恒在石室四壁摸索着,想找出机关所在,突然脚下踩到一个异物。

“机关!”他心里一喜,低头却捡起了一个铁盒。他皱起了眉头,仔细看了看,却不知怎么打开。看起来上面没有灰尘,却有几道划痕,有些血迹,不像是石室中原有的物品,

楚恒瞥了一眼远处地上的血污,心道,这铁盒上有血迹,难道是那个法士身上遗落下的么?这划痕想必是天鬼傀儡的利爪留下的。

天鬼傀儡的利爪楚恒是见识过的,一爪之威能把坚硬的石壁生生撕出五道利刃割裂的痕迹。如此强大的威力,竟然会划不破这个铁盒子,这铁盒想必也是不凡之物。想到这里,楚恒就把铁盒收了起来。他的怀里塞了一个铁盒,一只天鬼尊,觉得有些沉重,便把原有那把矩尺拿了出来。

一拿出那把矩尺,楚恒心头一亮,目光投向了那个祭坛上的印记,暗骂自己糊涂。这把尺分明就是像钥匙一样的存在,自己就是靠着这把尺进来的。那个祭坛上明明有那么明显的印记,自己却还在四周的石壁上找出去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