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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深山禅院行


静静的禅院,涓涓的水流,明媚的日光透过窗棂跳跃起来,在经卷上打了个滚,绽放出千朵莲花。笔墨刻画的经卷上搭着五根葱白如玉的纤纤素手,素手旁是那有着木质纹理的书桌,纹理勾勒,一圈一道而富有禅韵。r

而后方摇曳的吱吱喳喳的椅子上却躺着一惫懒的少年,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色欲界经历生死动荡的洛禹。r

经卷上摩挲着素手猛地收了起来,向上细瞧,只见素手的主人葱白袖衫,无风游荡,而那妩媚如春水的女子不是凝媚又是那个?r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两人又怎么会到了这幽静的深山禅院?r

事情说来很简单,事后洛禹从老僧和乾峰处听到的好像是一场莫名其妙的神话,直让少年诧异无比。r

原来,外界时间停滞的瞬间,那魔影亦被烙印在虚空中不得上下。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僧和乾峰只能看到半空中那魔影时而颤抖,时而剧烈晃动,似乎体内正经历一种焚天裂地的波动,只是那声“定”声强硬无比,似乎是从三人心灵深处蔓延,三人的思维丝毫执拗不得,只得服从。r

老僧和乾峰两人知晓魔念的颤动并不是自愿的,身形的凝固限制,使他不能动弹不得。唯一颤动的理由就是魔念体内另有一股巨力正大肆破坏着原先的平衡,才导致矛盾产生。r

魔念颤抖幅度越来越大,似乎有无穷的劲力身体内部翻滚,折腾。r

在老僧和乾峰的注目下,那魔念狰狞的面容还未来得及退却,就被体内的巨力击溃的一干二净。r

魔念身躯变化的越来越大,表面的魔气越来越薄,已能清晰地看到魔念肚中那白玉无瑕的仙塔。r

白瑕微动,转瞬即逝!r

白玉仙塔明暗不定,如同漆黑瀚海上明灭有度的灯塔。r

下一次亮起的瞬间,如同天地混沌时初开的一抹微光,世界猛然间寂静下来。r

等两人闭上的眼帘再次睁开时,世界早已是另一番摸样。r

那高大的魔影已然悄无声息地湮灭,没有一丝阴暗的气息残留,身上的定力也早已退却。r

老僧晃了晃脖颈间残存的佛珠,对着兀自惊魂不定的乾峰,不语起来。r

破庙前方的草丛,突地传来的痛苦嘶嚎声,似乎提醒着劫后余生的两人,此处,竟然还有人!r

而那草丛中的人就是洛禹和凝媚,只是不知为何,老僧发现两人时,洛禹正昏迷不醒。少年全身赤裸,不住抖动,满身青筋毕露,原先白玉肌肤已然变得姹紫嫣红,虬曲有力。皮肤下时起彼伏,似乎有一只只小耗子在全身不停地乱窜,浑身如水捞出来似的,紧闭的嘴唇早已咬破,流出的鲜血在唇边土堆汇聚,甚是恐怖。r

老僧背负洛禹回山时,凝媚已悠悠醒转,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少年紧握的左手,目光汇聚在那平坦光洁的手指关节处后,就亦步亦趋地跟着老僧两人回山了。r

“凝媚,你说,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r

禅房椅子上惫懒少年把玩着指尖那琉璃似的的仙塔,晶莹白玉,琼脂堆砌。白玉仙塔在指尖轻轻提溜转动,不经意间,塔檐上玲珑风铃清脆作响,顿时禅房无端生出一种静穆,有种禅院幽幽的深邃美感。r

“少爷,假如奴家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传世的镇魔塔了,它是由天地降世的四大镇天灵木主要碎片熔炼而成,这镇魔塔本就含有那灵木碎片,上有大道轮回的气息,只是不知为何分裂开来,也许与这上面的四幅画卷有关?”凝媚目不斜视的看着少年,根本不在意那在离眼中无比重要的超脱下一量劫的物件,仿佛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玩物。r

“凝媚,不需要如此谦卑低下,毕竟我并没有完全实现自己的承诺,带你出色欲界并不是我自己的本事,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洛禹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正在摩挲经卷的纤手,将眼中深藏的警惕缓缓收回。r

“少爷,我是心甘情愿的,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当初‘心祀’开始的关头,我原先忐忑不安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个干净,这就让我明白,少年你也许就是我族大祭祀为我预言的缘者,遇到你,可勘破我万千烦扰!”r

古色古香的经卷,轻轻摊开下一页,伊人却在轻诵。r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r

凝媚纤指微动,一字一句默颂经卷注释。r

“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公子,不管你信是不信,心祀既起,就算这一量劫提前来临,你我的性命也如并蒂双莲,再也分割不开了。”r

洛禹没有言语,只是闭目休憩起来,但指尖摩挲玲珑仙塔的频率却逐渐在加快。r

凝媚望着眼前略显稚嫩的少年,诱惑的红唇紧抿,看着洛禹眉宇间逐渐舒展的眉头,心里紧绷的一丝担忧退去。眼神掠过对面的窗棂,看着上面寂静的“禅”字,感受着身边轻柔悬浮的清风,一时沉默起来,只余下竹椅时不时“吱吱呀呀”的晃动声,此刻的时光是如此的静谧。r

“小施主,可在否?主持出关,特让我请少侠去后院厢房静谈。”人还未到,佛号先闻。r

未几,原先的老僧早已在门帘旁站定,静静等待,轻抚佛珠。r

“多些大师的热情款待,我换完衣物,这就随你而去,凝媚,帮我更衣!”原先闭目休憩的洛禹猛地睁开双目,只是口中却随口应答着老僧的话语。r

“不用谢,多亏小施主的救命之恩。只是有劳小施主了,老僧我先走一步,在后院净水禅房静候佳音”老僧语毕,轻捻佛珠,宣着佛号奔驰而去,没有丝毫短暂的停滞。r

凝媚收拢禅房上的素衫,伸展双臂,将衣物轻轻披在洛禹身上,交错而过的刹那,红唇话语轻至。r

“公子,一切小心,你身上魔气未消,最忌佛力儒风侵蚀,谨防有诈啊”r

少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将指尖摩挲的仙塔轻轻按向光洁的额头,恍如云烟,转瞬不见了踪迹。r

“放心吧,我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冥冥中自有天意,贪得无厌的人下场终归不会很好,善恶循环有度,离的经历已经验证了这个说法的可靠性”门帘外的少年远去,空余下几句话语随风摇荡,久久不散。r

“公子,我是不会背叛你的。你真的以为心祀是没有任何代价的吗?”嘴角溢出的几点殷红,染红了凝媚的苍白脸颊,凝媚望着少年愈走愈远的背影,始终沉默。r

洛禹踏在青色石板上,心神略过紫府,看着命魂府灵台上三个凝练有实的魂珠,感受着全身蓬勃有力的力量,心里终于确认了一件事:经过离与那暗魔君王的激烈力道牵扯,自己终于突破了瓶颈,鬼神诀寂动已经接近尾声,原先刚突破到天璇境的境界早已经稳固,自成的异象石门和法台虽然还有些不稳当,不过现在的洛禹已经能控制天璇生成的神海异象。虽然仍旧未生出神通,但是凭借异象的特殊和那浩浩汤汤的点将法台魔威,已能与生成一种神通的异象相抗衡。r

心里正在想事,不曾想耳旁却却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洛禹细瞧,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中走进后院。r

眼前流水殇殇,清泉溪流,映目处竹叶飘飘,清风吹起的刹那,竹林摇曳,颇有隐居竹林贤者的闲逸。而此时的少年却冒出不一样的思绪,要是以后能和墨儿在如此的神仙境地隐居,闲时弄竹听竹叶清响,夜半横笛抚琴伴竹影摇曳,陶醉此间估计也会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而和谐。只是现在有些过早,父亲的踪迹全无,尔瑶的病患未竟,林林种种,凡尘事物多扰,否则不失为一方乐土。r

稀疏竹林弯曲点缀着流觞曲水,不远的地方一席凉亭林立,亭中一长眉老僧端坐青石木板,左手拈花,如同佛家大士迦叶的微笑,只是这一笑便是整个世界。r

“小施主,别来无恙否?”长眉老僧闭目,只是从嘴中蹦出的话语却让人感到好像两人曾经见过一样,是如此的突兀而不自然。r

“大师,我们曾经见过吗?”洛禹疑惑,此时的竹叶飞舞,却带不走少年的疑惑,这并不是先前的那个老僧,少年望着老僧鬓角的长眉轻问。r

长眉老僧紧闭的双目忽地睁开,眼中流光一闪而逝,开口即道:“缘来,不逝去;原来就是你。”r

洛禹忽地睁了起来,这话是如此的熟悉,记得那时在自己刚从帝君城池出来,在这云岚咸云郡官道,也是和这类似的小亭,也是这样的犀利目光,似乎能一眼望穿未来。r

“原来,你是那个中年瘸脚的文士?”r

洛禹完全记起来了,那文士穿灰色布衫,腿脚有些不便,手拄着一丈左右的竹竿,竹竿顶端还扬起一片布帆,少年清晰地记得上面潦草的文字:妙通神机,算尽人间祸福事;预测来生,洞察世上前后情。r

就是这样的一个算卦先生,给出了自己两个预测,事后果然都一一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