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不是妻子,不存在法律关系,所以我们还是要患者的直系亲属签字。”见惯了这种场面的缘故吧,医生很平静地向她解释说。但这些话,的确够伤人的,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她梅琮佳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r
梅琮佳恨恨地看着他,“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她的语气很硬,有点恼怒的意思了。她旁边康博许宣他们都想制止她,可是,又没敢,都紧张兮兮地看着医生。r
“哦,他没、没直系亲属啊,医生,他是孤儿院长大的。”曲敬克突然想起来了。r
医生皱了皱眉毛,对梅琮佳说,“好吧,你跟我来!”r
梅琮佳跟着医生一瘸一拐地走到长廊一头,这时候有护士拿着龚潮的病危通知书过去,梅琮佳在上面签了字。这个过程很快,可能也是她并非是患者直系亲属的关系吧,他们也没有向她做解释签字的风险性,以至于,她并没有觉得写了自己的名字有多沉重,只一心惦记着龚潮到底怎么样了?“医生,他会s……”那个“死”字,她还是问不出来。r
医生看了看她的受伤的脚,又看了看她一身家居服的穿戴,以及失魂落魄的神情,心一下子被她触动了,“姑娘,这样跟你说吧,患者的情况非常不好,他的颅骨当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有严重的积血,还有他的左腿,我怕保不住了,我们刚刚先给他做了开颅手术,但是,并不乐观,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内要是醒不了的话,就可能永远都醒不了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r
“要是能醒过来呢?”对,他说了“如果”,就是说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她要相信奇迹。r
“我也不能完全保证他的脑子能完全清晰过来,我的意思是说,他极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姑娘,你……”他很想说,姑娘你还年轻……但又觉得实在不合适,也是,整天在端着手术刀给人开颅的医生,确实不太善于表达。r
梅琮佳完全懂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却没心思顺着他的由头往下想,也没法往下想下去,只要一想,心都会破碎了,落满一地。r
当梅琮佳看到龚潮的时候,她只能透过厚厚地玻璃罩子远远地观望着他,一尘不染地白色的重病监护室里,龚潮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都看不出来他是活的还是死的,他的头上,前胸,胳膊和腿上,全都扎着蹦到,还带着氧气罩。眼前她看到的这个……她简直都不忍心看下去,一点儿也不愿相信这个浑身包裹得跟木乃伊一样的东西就是她的龚潮。r
她转身哭声跑了出去,除去来得路上面对那些不相识的行人她肆无忌惮的大哭,她第一次当着康博他们的面哭了出来,眼泪终于决堤了,止也止不住。r
他们跟在她的身后,分别小声地啜泣,任何宽慰的言语都是无功的,所以,真的不必说了。r
梅琮佳摸了摸身上,发现手机没拿,“龚潮的手机还在吗?”梅琮佳抽了下鼻子,“我得给院长妈妈打个电话……”她的眼泪簌簌地。r
曲敬克把龚潮的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是他们的合照,笑得那么好看!眼泪再一次往外涌,按动了院长妈妈办公室的号码,嘟了几声之后,是朱青兰温和的声音,“臭小子!这些天不给我打电话?死哪儿去了?”r
“妈妈,”梅琮佳使劲儿忍着哭,“妈妈你来国际医院吧,龚潮病了。”r
“龚潮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你让他跟我说话!”朱青兰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急。r
梅琮佳开始呜咽,“妈妈,你快来吧,我再这儿等你!”她果断了挂断了,她不忍心说真话,但是她又从来讲不了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