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酒意在凉风中散了一些,然而意识模糊,还是没清醒,睁眼就问——r
“你是谁?”r
显然,方才的事,安以陌都已经忘光光了。r
夜离戈有种又回到原点的错觉。r
“离,夜离戈。”叹一声,他帮她重新系好安全带,嗓音中带着点责备,“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r
“……好。”她含糊地应了声,可是眼前重影一片,看不清说话者,却深感熟悉,像……像记忆中的脸庞。r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r
是冰凉的触感。r
他一怔,把脸撇开,何奈安以陌不依不饶地伸手,转而直接扯下了他脸上的半边面具。r
面具离脸,他犹在凝眉。r
她却拿着面具,神情恍恍惚惚,喃喃道:“你不是离……你又骗我,阿卓。”r
阿卓。阿卓。r
他黑眸一垂,满是无奈,“我不是阿卓。”r
“你是!我不会记错的,我比谁都还要清醒的。”喝醉酒的安以陌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些微哽咽,“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从来没信过。真好呵,你回来了。”r
夜离戈苦笑,“以陌……”我不是。r
“不要再从我的世界消失,好不好?”r
“……”r
“这不是我的一场梦罢?你说话啊——”r
“……”我要如何回答?r
他默了很久,好似手腕上因被紧扣而产生的痛感从未存在,而他只是觉得很冷,刺骨的寒。r
也只余下那股宛若被万蚁噬心的痛苦。r
痛成一片。r
“连你也要走了吗?”近似苍凉的语气在他耳畔响起。r
她与清醒时判若两人,敏感、脆弱,就像收起了利爪的猫咪,更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微微红了眼眶。r
酒精在她的血管里肆意流动,她晃晃头,想驱赶醉意,却愈加晕乎。r
也许是过于执着一个答案,她一直睁大着自己的那双眼眸,不管不顾自己不稳的身形。r
夜离戈的沉默终是瓦解,低缓的声音传来,清澈如山中泉水:“我不会离开。”r
也许,你问的不是我,是那个唤为阿卓的少年。r
但是,我还是告诉你,我的答案。r
可惜,我无法预知自己还能陪你多久。r
至少,在你需要时,我总是在的。r
话音刚落,下一秒,安以陌竟像个孩子似的扑在他怀里失声痛哭。r
夜离戈始料未及,一时不知所措。r
踌躇了半刻,他僵硬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低哑,“莫哭。”r
闻言,安以陌却越哭越凶。r
如决堤洪水一般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肩头。r
凉风侵骨,凉入骨髓。r
他的一双眼黑得深沉,似乎冷静自持,但若从另一个角度看,就会发现他的左手紧紧捂着心口……r
安以陌早已哭累了,靠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眼角是未拭的泪痕,几缕银发垂在耳际。r
“不要丢下我!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在睡梦中,她无意识地呢喃,似被噩梦纠缠。r
他幽幽一叹,再也无言,直到20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栋别墅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