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炎明知墨非墨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风若汐,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敏感,就算他深得墨非墨信任,也不敢贸然作答。
脑中迅速转着念头,辰炎故意装糊涂:“殿下,这个‘她’指的是谁啊?”
墨非墨轻轻哼了一声,说:“除了这位风大小姐还有谁?”
辰炎情知自己心头的这点小九九瞒不过墨非墨,在他家殿下面前,他最好还是老实点。
他回过头,望向车厢内。
车厢的门帘依旧是放下的,从外面本看不见里面,但因为辰炎离门帘近,所以,依稀可以看见,风若汐正蜷缩在座位上睡觉。
而她的身子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白色雾气笼罩。
辰炎看得分明,这是墨非墨用结界把风若汐隔离开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风大小姐被结界罩住了,就如同裹在一个半透明的茧子里面一样,听不见他跟墨非墨的对话。
就说嘛,他家殿下怎么可能当着风若汐的面讨论她。
辰炎斟酌着回答:“风大小姐很不一般。她的身世很奇特,性格也很奇特,修为进境也非常神速。”
“还有吗?”墨非墨隔着一道门帘问。
辰炎搔搔脑袋:“还有啊,她很美。”
墨非墨又冷哼了一声。
辰炎暗道不妙,墨非墨不喜欢别人觊觎风若汐的美色,于是赶紧补充:“她很适合做尊王妃。”
墨非墨便不作声了。
辰炎悄悄拍拍胸口,让快速跳动的心脏缓和下来。
良久,他听见墨非墨缓缓说:“留她在身边,自有我的用意。注意别告诉她我们来浣月族的目的,也要防着她逃跑。”
“是。”辰炎回答得十分有力。
风若汐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日已偏西。
她睁开惺忪睡眼,才一睁开,就对上了墨非墨正侧头注视着她的目光。
她心头暗惊,睡意霎时给吓没了,一挺腰坐了起来。
却见墨非墨淡淡说了句:“总算醒了。”便别过了头看窗外的风景。
结界早在墨非墨跟辰炎谈过话以后就撤掉了,风若汐压根不知道这两个人背过她谈论她的事,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墨非墨刚才看她的眼神。
她想,她是不是弄错了,墨非墨怎么可能用那种类似乎情人的目光看着她?
他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吗?她不过是个挂名的未来王妃而已。
低头一瞧自己身上,风若汐不禁暗道失算,明知墨非墨是个断袖,她偏扮作男子。
莫非墨非墨竟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了稍有姿色的男人就喜欢?
那天晚上,在一家客店内休息的时候,风若汐扮回了女装。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特意改换了发色,换上浣月族人喜欢穿着的飘逸的衣裙。
当她改头换面翩翩走出客房,走下楼梯到一楼餐厅用晚膳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墨非墨坐在一张临窗的方桌上,瞧见风若汐,说了句:“太招摇。”
那晚便再没说过一句话。
不过,自从那晚之后,墨非墨再没有在公共的酒楼内吃过饭。要么在客店的客房内吃,要么在马车上吃。
风若汐行动不得自由,想打听丹霞仙子的消息也无从找人打听,心里郁闷,试着想逃跑,每次却都被墨非墨及时发现,“劝”了回来。
她心情不好,整了墨非墨好几回,都是些小孩子捉弄人的玩艺,比如往不爱吃辣的墨非墨的菜里放辣等。
墨非墨总是表现得波澜不惊,好象没有发现风若汐的恶作剧似的。
如此几番,风若汐便没有了兴致。
就好比说书演戏,总得下面观众捧捧场才表演得下去。
象墨非墨这样丝毫不予配合的人,最是无趣。
风若汐每日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马车。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从来没有坐过马车,刚开始还觉得新奇,坐得多了,便觉得气闷。
忍不住问墨非墨:“殿下,我们是在赶路吗?为什么不骑马呢?骑马比马车更快。”
墨非墨只看她一眼,又将目光移了开去,一个字也没有回答,好象不屑于回答她的话。
风若汐气结,每天呆在马车上就不说了,偏偏还遇到这么个冰块脸,惜字如金的家伙,更加的气闷。
坐在前面赶车的辰炎却听得暗暗好笑。
他家殿下为什么坐马车?还不是为了这个风大小姐,不喜欢她在外面抛头露面呗。
看吧,在风若汐极其有限的那几次露面,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朝她多看了几眼,他家殿下就暗地里派他去把人教训了一顿。
唉,他家殿下的占有欲也太强了,还是赶紧办完这边的事,把风大小姐娶回府里,安顿在深宫大院就好了。
不然,最倒霉的人就是他辰炎,一路赶马车辛苦不说,还要替他家殿下处理这些打翻了醋坛子的事。
风若汐生墨非墨的气,故伎重演,又开始叽叽呱呱地同他聊天。
墨非墨这回却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偶尔还会嗯哈几声回应她。
风若汐达不成烦扰墨非墨的目的,郁闷难消,索性唱起歌来。
她唱歌本来挺好听的,想当年,在歌厅K歌的时候,时常引来阵阵掌声呢。
但是现在,为了气墨非墨,她故意唱得嘶哑难听,而且专找一些她认为最难听的歌来唱。
墨非墨眼中终于又露出了隐忍的不耐,不过并没有发作。
他只是默默地运气打作,把声音隔绝在外。
风若汐唱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虐了墨非墨和辰炎,还是虐了她自己。
路上奔波,非止一日,这天,他们终于来到了浣月族的王城,池阳城。
池阳城到底是王城,气势恢宏,街道宽阔,房屋鳞次栉比,气象与别处大不相同。
辰炎没有再找客栈落脚,而是径直把马车赶进了一家深宅大院。
风若汐想,这大概也是墨非墨的据点之一了,就如同天水城的浪琴别苑一样。
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天黑,风若汐一路上累得狠了,早早地上床休息。
半梦半醒间,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房中多了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