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墨拎着濯光走出温泉,将他放到刚才放衣服的白玉桌上。
桌上空空的,那件袍子已经被风若汐穿走了。
墨非墨抬起双手,撤掉了设置在浴池周围的结界。这结界本是为了防止别人打扰他为濯光排毒而设置的,可挡千军万马,却不料挡不住一个修为极浅的小小女子。
刚才抓住风若汐衣领的一瞬间,墨非墨已经试过了她的修为。她的修为几乎为零,这正是当她跑向结界时,他没有阻止她的原因。
结界撤掉,白色雾气消散,一群在外侍立的随从仆役浮现在花木后面。
墨非墨紫眸闪动,朝周围扫视了一圈,没看见风若汐。
他收回眸光,轻启薄唇问:“从结界内出来的女子呢?去哪了?”
一名身穿银紫锦衣的随从走上前来,呈上刚才被风若汐穿走的那件墨色绣金袍子,禀道:“回殿下,那位小姐已经离开别苑。她说,您有重要事情差她去办。她换了套普通男子的衣服,让属下把这件衣服还给您。”
这位随从说话的时候,两名仆役已经替墨非墨擦干了身上的水渍,服侍他穿上一件干净的锦袍。
墨非墨接过袍子,低头瞧了瞧,鼻间便似有暖暖的清新的香气飘过,那不是属于他的味道。
他只看了一眼,顺手丢给旁边的仆役。
见随从朝躺在桌上的濯光看了一眼,又看一眼,神情扭怩,心头疑窦顿生,问:“辰炎,那女子还说过什么?”
辰炎神情尴尬,躬身答道:“她,她说,让我们不要打扰您和濯光公子。”
墨非墨剑眉微扬,耳边似又传来风若汐如清风拂铃般的声音:“你是断袖,不是登徒子。”
他轻轻哼了一声,料想风若汐的话不似辰炎这般含蓄。
辰炎又朝桌上的濯光望了一眼,小心地问:“殿下,濯光公子的身体怎样了?”
“死了,”墨非墨面无表情说,“你让人把他抬到冰库玉棺当中存着,然后随我出去一趟。”
他要去找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子。
“是。”辰炎答应,派了人去抬濯光的尸首。
墨非墨望着远去的濯光,复又交待了一句:“还没死透,把玉棺封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近冰库。”
“是。”辰炎响亮地答应,抬着濯光走远了。
墨非墨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气血还未完全平复。刚才,濯光临死之际,他施了大法,让他处于濒死状态,非死非活。
以后,他再找机缘,看能否把他救回来。
风若汐这时正在大街上,边走边思索自己的处境。
刚才她闯过温泉周围的那团白雾,眼前骤然一亮,清风拂面,花香袭人。她闭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清新得无与伦比,仿佛不含一点杂质。
睁开眼,她惊异地发现,面前竟有数十人静静地立在阶前,个个用更加惊异的目光打量着她。
风若汐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白雾依旧,还好那两个美男没有跟出来。
嗯,那两个人一定在唧唧我我,巴不得人不要去打扰,哪里顾得了她。
从面前这些人的装束以及站立的姿态,风若汐猜测,他们一定是里面那两位美男,或者其中之一的属下。
她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巧笑倩兮,对站在最前面的一位身穿银紫锦衣,看上去地位最高的年轻男子说:“袍子的主人有重要事情差我去办,你马上为我准备一套男子服装。”
她身上的衣服被扯破了,弄湿了,得换套衣服才行。
眼前这些人均不是现代人的打扮,也跟历史上的古代人不太相似,她不知道这儿的风俗,不知道女子能不能随便到外面去闯荡。
反正,扮成男子总没错。
那个年轻男子就是辰炎了,他迟疑地问:“小姐,您是——”
“大胆,”风若汐笑容顿敛,“有些事该问,有些事不该问,你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想,这个男子既能得居高位,跟着主子的时间一定不算短,否则,难以得到信任。所以故意这样说,显得她跟他主人的关系十分亲近,对他知根知底。
她先前笑起来的时候,非常娇俏可爱。现在板起了脸,却又有着十分的威严。
辰炎果然被她唬住,低头答道:“是,小姐责备得是,辰炎这就去为您准备衣饰。”
“事情紧急,快去快回。”风若汐交待,她怕里面的两个美男出来,揭穿她的谎言。
“是。”辰炎朝左右一望,“小姐,请您跟我来吧,这儿不是换衣之地。”
风若汐巴不得离开,离这儿越远越好。她毫无异议,跟在辰炎身后,沿着一条碎石小径,穿花拂柳而去。
这是一个花园,园内除了那个被白雾包裹的温泉外,还有假山流水,奇珍异卉,布置得十分雅致。
辰炎带着风若汐穿过一个月洞门,来到花园旁边的一个小房间内,吩咐一个小丫头取来一身衣饰,呈给风若汐。
“小姐,您着急办事。这儿离大门近,您将就在这儿换衣吧。”
辰炎说完,施了个礼,转身出去,把小丫头留在房间内帮助风若汐更换衣服。
幸好有小丫头的帮忙,那些式样奇特的衣服很顺利地穿上了。小丫头还替她挽了个男子的髻,插上一根碧玉簪子。
衣服的大小正合适,白袍银带,既漂亮又舒服。往镜中一照,活脱脱就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只是打扮成了男子,相貌显得更稚嫩了些。
风若汐非常满意。
满意之余,却又不禁惊讶。温泉里面那两个男人,特别是高个子冷面孔那个,不象是普通人,怎么属下如此不济,被她一句话就给骗到了?
难道是因为她穿了这件袍子,有了信物,所以容易博取信任?
是了,说不定那个人只是看着厉害,实则脓包。哈哈,这才叫绣花枕头呢。
风若汐哪里知道,她刚才是从结界里面闯出来的。
看在辰炎等人的眼中,如果不是墨非墨把她放出来,她又怎出得了结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