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莱恩端来热水,说要给左凌擦身。
严洛说:“我来吧。”
莱恩恭谨地低着头,跟宁姨一模一样,道:“您要小心,不要碰到伤口。”
严洛点头,“不过您得帮我一下。”
“是。”
莱恩上前,扶起不肯醒的少爷。
严洛解开左凌的病服,看到胸口缠得厚厚的纱布,深吸了一口气。
把左凌的衣服脱掉。
严洛避开纱布缠绕的位置,用毛巾小心地,擦过每一寸皮肤。
莱恩一直低着头,就像个懂人心思,却没有知觉的自动支架。
等严洛擦完左凌的上身,给他换好衣服,支架就小心地把伤者放回床上。
“小姐稍等,下身需要换盆水。”
严洛点头。
莱恩很快就端着净水,拿着新毛巾回来了。
严洛说:“下面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吧。”
“是。”莱恩依然没半点波动。
等他出去,严洛把被子掀开,盖住少爷上身,脱下他剩下的衣服。
严洛用最快的速度结束,重新给他穿上衣服。
从这晚起,严洛就白天在病房工作,晚上给左凌擦身。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
而且谁也无法预知什么时候到头。
这晚给左凌洗完澡,替他穿衣服时,严洛突然看到某处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
严洛愣了一下,一把把掀到他上身的被子拉下来!
于是,猝及不妨地落进了,那双闭了将近一个月的眼睛!
严洛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什么时候醒的?
为什么偏偏撞上这种时候!
到底是大少爷经的风浪多,平静地看着她,很淡定地先开口,“摸得可开心?”
“……”
严洛不想跟他讨论这个,只道:“我去通知大家,你醒了。”
可少爷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不可抗拒地命令,“先过来,亲我一下。”
严洛明目张胆地违抗,只俯身给他穿好衣服,就转身出去叫人。
医生急匆匆地赶来。上上下下检查了半个小时,终于松了口气,“少爷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
“滚。”大少爷心情不好,赏了一个字。
医生立刻缩着头,带着护士逃走了!
左凌瞪着远远站在门边的严洛,气息沉凝,“看我不方便,想赖账?”
严洛走过去,坐到床边,沉静地道:“雪莉死了。”
左凌冷冷道:“她早晚都要死!”
“我杀的。”严洛补充了三个字。
左凌一怔。
严洛看着他。
左凌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声音变得低哑,“对不起。”
严洛轻轻靠在他身上,十分平淡,“看着她的孩子,化成血水流出来之后。”
左凌的手僵住,把她扶起来,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我没动过她。”
严洛淡淡看着他。
左凌道:“是华尔的!关灯看不出来!”
严洛淡漠依旧。
左凌松开她,想坐起来。
可刚一动作,就捂住胸口跌回去,脸色发白!
严洛连忙俯身,过去查看,“伤口裂开了?”
左凌搂住她的腰,哑声道:“我真的没动她。”
严洛白了他一眼,推开他,再去把医生叫来!
鬼知道左凌的胸腔,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总之就动了那么一下,就把恢复了一个月的伤口弄裂了!
医生处理时,吓得脸色惨白!
处理完,小心翼翼地嘱咐,“少爷,伤口很深,刚长好一点。您可千万要小心,不能随意动作。”
左凌只盯着严洛。
严洛道:“出去吧。”
医生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是。”
左凌看着没有波动的严洛,道:“叫莱文进来。”
严洛转身去门口。
莱文从华尔被带走,就每天守在病房前。
莱文进来之后,左凌冷凝道:“华尔呢?半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他!”
莱文低着头,“我这就去请示。”
左凌反手抓过床头的杯子,直直扔过去!
“我的人,请示谁?”
莱文磐石一样看着杯子碎在面前,“少爷,小心伤口。”
“滚!”
严洛知道他要较真,可是还是不动容。
他之前那么想让她吃错,那这次就如他所愿!
由于伤重,左凌身体还很虚弱。
跟严洛对峙了二十分钟,终于禁不住伤势磨耗,沉沉睡过去。
华尔在他睡着五分钟之后回来了。
走路有些不对劲。
看到严洛,华尔神色尴尬,“严小姐。”
严洛淡淡道:“雪莉死了,你知道么?”
华尔道:“是。”
“你有什么想法?”严洛不动声色。
华尔连忙道:“属下只是按吩咐办事,完成命令,就跟她无半点牵扯。所以她的生死,跟属下无关。”
严洛的目光,在他脸上注视了片刻,最后看向他的腿,道:“不舒服就休息几天,在医院不会有事。”
华尔低着头,“没保护好少爷,是我失职,该罚。严小姐不用担心。”
“不养好伤,你自信不会再失职?”严洛不冷不淡地道。
华尔面露为难。
“还有事?”严洛看着左凌脸,一点都不温柔。
“属下告退。”
左凌这次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醒,而醒来第一句话是,“华尔呢?”
严洛盛了碗粥,淡淡道:“他受伤了,我放他假了。”
左凌斜睨她。
严洛扶他坐起来。
左凌箍住她的腰,恶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倒是很有女主人风范么!”
严洛推开他,端起粥,道:“你不是要我负责么?你都是我的人,你的人当然也是!”
左凌微眯眼睛。
严洛把勺子送到他唇边,“张嘴!”
左凌留院观察期间,一直任由严洛摆弄。
对她的“强权”照顾,也没有任何不满的反抗举动。
晚上严洛替左凌洗澡。
脱他上衣时,左凌拨弄着她的扣子,低声问:“有没有想我?”
严洛当听不见。
左凌把头埋到她胸口,道:“等我好了,你会为此时的冷淡,付出代价的。”
严洛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警告,“还想好就老实待着!”
左凌听话地坐好,看着她把他的衣服全扒下来……
